电影《局内人》
编者按：以下来稿为投资受害人提供，欢迎大家提供线索。
五大疑点，温都金服爆雷的水有多深
枪先生/文
《滥用媒体公信力原罪：温都金服X楚天小贷，爆了一个什么雷？》（点击阅读）这篇文章刊发后，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包括湖北武汉的投资者顺着线索，找到了与韦奇志、楚天小贷有关联的温都金服，进一步了解了楚天小贷爆雷背后的深层原因。
很多人很好奇，楚天小贷本身也是一家小贷公司，需要把从投资人借来的钱贷出去，获取利差，为何又跑到温都金服发起理财产品，获取资金？
原因是深圳的一家叫立合旺通的公司借了一笔钱给韦奇志及关联公司，立合旺通将这笔债权包装成一个收益转让的金融产品，在南金所挂牌交易，温都金服代理销售这款产品。所以，失信人名单中没有立合旺通，反而韦奇志及关联公司在列，因为他们属于底层融资方。是不是有点类似美国次贷的操作手法？
来源：企查查
当下很多中小企业的融资难，主要原因在于信用一般，借钱困难，借到钱有否如期偿还的风险也大。所以一般银行不愿意放款给他们。后来普惠金融的概念大行其道，P2P平台如雨后春笋，他们把投资人的钱借给了银行不愿借的中小企业。风险就此埋下。
美国次贷也是次贷抵押贷款公司把钱借给银行不愿借的穷人或信用不良者。这抵押贷款的收益权打包成金融产品，再通过银行与基金公司，出售给普通投资者。
目前温都金服的运营情况如何？资产与负债情况如何？不能兑付的投资款规模有多大，投资受害人有多少？是否成立审计小组进行摸底清算？是否有有效的追债催收方案？受害人无从知晓。
现在只有一个模糊的数据，涉案投资者约有8000人，涉及资金约29亿，目前兑付的有14亿左右。
就在前述的文章刊发不久，温都金服于3月26日提出一个兑付方案，某款产品的层底融资方已没有现金流，提出用一辆比亚迪E5加滴滴快车运营收益，抵投资额15万来进行兑付。但投资受害人对此并不感冒。
来源：投资受害人提供
投资受害人的维权之路仍长途漫漫 。
就温都金服存在、发现的一些问题，枪先生与投资受害人一起整理了五大疑点，供公众参考。
有一点说在前面的是，在政府相关部门未成立专案小组进行清算审计之前，所有的根据现有的资料进行的推测，仅为合理性推测，并非最终定论，为投资者提供一个参考，也未偿不可。
1
可疑的撤销行政处罚，投资者风险加剧
有广告行业专家指出，在温都金服运营的过程中，按照广告法的规定，确实有很多违规的地方，在金融业打破刚兑的政策背景之下，温都金服仍在进行过度的宣传，这是不应该的。其实，温都金服2017年就收到过某单位开具的行政处罚书。
在2017年，温都金服对外发布了一则短信信息：
《温都金服》南京金交富37号——青州城投定向融资工具仅剩2000万额度，人大决议+政府财函+百强县+AA发债主体担保！降息前的稀缺纯政信项目，预期年化收益率7.7-8.2%，一万起投，资金用于青州市保障性安居工程建设，咨询热线400-101-5151或0577-55599998，退订回复TD。
这款产品最后有没有违约，不得而知。但广告信息中，利用政府背书与承诺担保，无疑是给了投资者过度的、虚假的承诺，如同温都金服宣传自身的国资背景，但在违约爆雷时，并无国资来救一样，同属于虚假、过度承诺。
对此，2017年8月22日，相关部门对温都金服开发出了行政处罚决定书。
来源：投资受害人提供
本以为温都金服认罚交款、自查自纠就结束了，但相关部门又于2017年12月11日撤销了上述的处罚定书。
来源：投资受害人提供
时至今日的爆雷，不知当初执行的人，是否心有唏嘘。不能否认，温都金服在整个的推广宣传当中，不排除有利用自身的国资背景、媒体公信力，不排除有夸大、诱导、误导、虚假承诺的行为，所以造成今天的爆雷局面。如果当时执法严格一些，给予公众警告，事件的转折会提前许多。
这应当引起监管部门的严重关注，教育市场，并非看着投资者走向”黑暗森林“去试错，作为无限责任的政府，应当要把金融市场的违法行为及时制止，做好监控，发布预警，而非事后安抚，和稀泥，不作为，甚至已到了不能作为的地步。
目前，温都金服可能是按”良性退出“的指导意见在处理，也就是温都金服要想办法把钱追回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需要时间，也损耗金钱。
2
可疑的太初控股，定向融资还是利益输送？
2018年2月28日温都网（温州都市报官方网站），刊发了一篇报道，温州报业传媒旗下国资背景理财平台——温州温都金融信息服务股份有限公司近日获得太初投资控股（苏州）有限公司等战略入股，双方将利用自身资源优势，强强联合，拓展新的业务领域与市场空间，促进业务模式、风险管理、产品技术和用户服务等各方面全面升级，为用户提供更好的金融服务。
来源：温都网
但从工商信息查验，并未看到太初控股位列股东，反而是太初控股旗下成员企业雏鹰农牧在温都金服平台融资。如果真的如宣传所说，有注资进来，在工商方面没有记录，没有股权变化，那是什么交易呢？不得而知。
行业内人士曾介绍一些P2P平台套现的方法，类似于太初控股与温都金服这样的交易，现在没有实锤的证据，只能说存疑。B公司注资入股P2P平台A公司，醉翁之意不在于A公司收益，而在于注资入股的附带条件，定向融资，为旗下的企业或关联方提供融资。因为是关联方，往往会放松风控条件，或者说，不风控，直接风险裸奔。
来源：投资受害人提供
现在雏鹰农牧已经不能偿还兑付，据最新（截止2020年3月27）的催收周报显示：本周，催收小组与雏鹰农牧沟通，要求对方尽快履行打款承诺。雏鹰农牧表示，疫情期间公司经营受到影响，集团内部正在积极筹措资金，争取尽快兑付小额还款，恳请投资人给予充分理解，共渡难关。
来源：投资受害人提供
目前很难证实是否存在利益输送交易，但太初控股战略入股，有没有落实处？这是一笔可疑的交易，或者交易不存在，只是一个宣传推广，互相背书。目前，从工商信息来看，太初控股旗下的成员企业股权，大多被冻结。
来源：企查查
3
可疑的失信人，自融套利还是风控为零？
温都金服发布了截止于2019年12月17日失信人名单，通过交叉分析，失信人背景有令人震惊的”真相“。
赵鹏（大同市开发区荷贝克科技有限责任公司法人），与李龙龙（大同市开发区提醒你科技有限责任公司法人）有关联，互为股东关系。同时，前述两家公司，与王玲（大同市开发区信封顺文化传媒有限责任公司法人）同在2018年5月17日成立。这个巧合令人生疑。
来源：企查查
赵鹏的联系电话尾号是2977，张语(太原市曾和裕商贸有限公司法人)、潘莎莎(太原市皓晟庆商贸有限公司法人)等8家公司的联系电话尾号都是2977，同时注册成立的时间，都集中在2018年5月，意味着这11家公司极有可能是恶意融资而成立的，其中有些公司现已在做简易注销处理。
来源：企查查
问题在哪里?首先如果是外围的人来恶意融资，你的风控在哪里？但实际上这些特征很容易就看得出来，那么，另外的疑问出来了，是不是自融套现？这样的案例，重庆时报的金融平台爆雷时，在网上曾传出有人在自融套利。就这些可疑的失信人名单，温都金融的投资受害人不由地怀疑，他们所投资的标的，是否有人在搞事？
继续往下看失信人名单，令人震惊的事出现了，蒋凤堂（太原市佐佰左商贸有限公司法人），与吕海香（珠海鼎长润酒店管理有限公司法人）的是股东关系，那么太原市的这一批公司与珠海的这批公司联系上了。失信人名单中在珠海注册的公司有13家。
来源：企查查
吕海香的手机尾号是1748，往下数的13家失信人的联系电话尾数号都是1748。这时候我们可以大胆的猜测，总共31个失信人，除了湖北韦奇志及他的关联公司，以及商燕作为南金所的执行副总、温都金服的高管之外，剩下的失信人可以看作是一个人，他最少注册了24家公司来温都金融套钱，这属于恶意融资。这只是猜测，目前并无证据。
来源：企查查
要么是温都金服风控如同虚设，要么就是有涉嫌利益输送。所谓监守自盗。当然，这是猜测，并非定论，有待政府成立审计小组进行全面的审计梳理，才能知道真相。
4
可疑的底层资产，可疑的资产管理人
一般来说所购买的的银行理财、基金，信托产品，都是经过金融机构产品设计包装后，可直接供投资人购买的成品状态。至于形式，一般底层产品包装后我们可以看到以下四种形式：
1、固定收益类的（存款、债券、大额同业存单）；
2、权益类的（股票等）；
3、标准化的（公开市场能够交易的品种，如股票、短融中票、公司债券、公募基金等）；
4、非标的（如某央企应收账款、各种收益权等）;
是否我们穿透核查了产品的底层资产之后，就能购买到安全产品呢？
答案是否定的。
因为很多时候，穿透核查底层资产未必轻而易举就能做到。
首先，许多资产的管理人过去并不会提供详细的底层资产清单。又或者，因为资金池的原因，其实连管理人也说不清楚某个委托资产投资的底层资产是什么，在穿透过程中，可能还会有一些问题暴露出来，如银行通过“过桥-挂牌-回购”模式进行间接套利，再比如寄营池的模式等等。
来源：投资受害人提供
深圳立合旺通商业保理有限公司起诉了韦奇志及相关联公司，因为韦奇志与立合旺通商是借贷关系。立合旺通将这个应收款打包成收益权转让类产品，分售给温都金服的普通投资者。当韦奇志方面无法偿债时，立合旺通发行的产品就爆雷了。
温都金服曾与宁波现代金报合作，现代金报在其188财富俱乐部销售过温都金服平台推售的产品。但从签署的合同来看，则与温都金服没有关系。
据受害者黄女士透露，宁波报业集团旗下现代金报188财富俱乐部推售过温都金服、南金所等理财产品，推售的人员中有自称金报记者，也买了相关产品，并且保证安全无忧。
黄女士投入几十万元现金，交款当时没有提供合同。有一个细节，黄女士自称资产没50万，但业务员在她的资产评估中家庭资产50万这一栏打了勾。黄女士当时质疑说，这是做假的。但那位记者说，说没关系，他买的时候这样选的。
在黄女士的一再要求下，，宁波《现代金报》工作人员才给她提供合同，资产管理人是杭州越翔投资管理有限公司。
黄女看了风险提示内容，觉得风险大，要中止投资。但现代金报的工作人员一再保证不会有问题，不予中止。直到爆雷之后，黄女士才知道自己购买的产品与温都金服有关。
来源：投资受害人提供
据知情人透露，杭州越翔投资管理有限公司的实控人实为温都金服某高管，法定代表林世某也只是代持人。
在黄女士的这笔交易中，温都金服没有出现在合同上，那么温都金服为何在宁波推售，最终又是杭州越翔作为投资管理人？甚至温都金服都没有出现在合同上，那么公司业务收益又何体现？
只能推测，杭州越翔应是某种关联公司，但这样一来，又如何与温都金服国资背景联系一起？这是否是利用国资平台为私企谋利？当然，这都是疑问与猜测，并非定论。
来源：投资受害人提供
在另一份合同中，投资管理人换成了珠海鼎沃投资管理顾问有限公司，温都金服在合同上扮演的是一个居间服务的角色。这个珠海鼎沃也在失信人名单之中。为何杭州越翔没有列为失信人名单？
这里有一个问题困惑着很多投资者，温都金服一直自称是国资平台，在这份合同里只是一个居间的角色，其实就是一个中介、销售平台，那么对投资管理人发行的产品有过多少了解呢？有没有进行风险管理呢？是否存在严重的夸大的误导的宣传呢？只是提出疑问。
来源：投资受害人提供
在受害者红阿姨提供的合同中，出现了一家叫深圳居莫愁金融服务公司，作为承销商的角色，而温都金服在这里又成了销售平台的角色，挂牌平台则是南金所。
居莫愁金融的最终受益人是陈某剑，他还有两家同名的物业服务公司，陈某剑还是温都金服的高管。
来源：企查查
温都金服在合同中不断变化的角色，到底是何用意？
这关系是有些复杂，但内在的交易原则是怎样的，这些公司与国资背景的温都金服有什么关系？公众一概不知。
5
报融结合，瑞安日报与现代金报卷入温都金服
宁波《现代金报》、《端安日报》等媒体推销过温都金服的融资产品，因为温都金服的爆雷，又产生了一大批受害者。
来源：投资受害人提供
来源：投资受害人提供
来源：投资受害人提供
在杭州，《钱江晚报》成立的钱都金服，也爆雷停止兑付，涉及资金数亿。天津日报的八条鱼也爆雷不能兑付，涉案金额也在近10亿之巨。
来源：百度搜索
来源：百度搜索
来源：百度搜索
为何这些报媒这么积极地切入金融业？因为高利润推动，但普遍的风控能力差，但都凭着“报业集团互联网理财平台”、“国企背景”旗号，误导性宣传，虚假宣传，过度承诺，很多投资者因为相信媒体的公信力而买单。
由报媒集团打造的金融平台纷纷爆雷浮出水面，这里面的投资伦理问题比较复杂。事实上，重庆时报、天津日报、湖北日报、钱江晚报都有相关的金融平台爆雷，投资者维权时，大多数人表示，是看到平台公司宣传自己是国资背景、利用媒体公信力背书才相信报业集团的金服平台，继而投入资金。
温都金服曾与湖州长兴传媒集团合作，互推金融理财市场。有受害者通过长兴传媒的宣传广告买了理财产品，但长兴传媒否认曾宣传过温都金服的理财产品。
来源：温都金服官网
来源：投资受害者提供
所以，类似由报媒集团整合的金服平台公司，都免不了有这样的一个社会伦理问题：你如何都不能回避你曾经借国资背景、媒体公信力进行过度的宣传、虚假的承诺、误导甚于是诱导的违法、违规行为。
同时，又有较多有私利的人在虚拟项目，内幕交易，利益输送，恶意套利。项目接连出问题后，就是想应对也没有办法应对，普遍的就是让投资者承担损失，兑付方案往往遥遥无期。
在法律责任方面，政府层面一般就是持“良性”退出的态度，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种比较暧昧的态度，金融平台的股东不愿意承担责任，就是一个拖字，相关的利益人早已洗脚上岸。很多人说，目前还没有办法。
不能留下千千万万的投资者在风中伫立，独自承受。
问题需要解决，应加大对平台负责人、借款人的执法力度，行业监管不能大撒把让市场试错，因为恶意的资本力量往往占据信息优势，让投资者居于不利地位。对于利用媒体公信力牟利的平台、负责人要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还投资者一个公道。
同时，由报媒集团成立的平台公司在爆雷之后，不能得到更多的豁免，反而应经受更严格的拷问，除去应承担的法律责任，还有更高的政治责任。
所以在清理各种平台的时候，由报媒集团成立的平台，更应有政府部门果断地处理，成立专案组，进行审计清理，厘清责任，进行清算重组或清算，将普通投资者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也就是政治责任排在第一位。
（本文原发于2020-0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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