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百姓为啥想移民上海
突然间,台湾就像泄了气的球,以前的自信感、方向感全没了。“趋近幸福”的本能,使台湾老百姓作出选择:哪里日子好过,就去哪里……
【台湾《中国时报》6月21日文章】题:为何那么多人想移民上海?(作者胡晴舫)
我坐在车里。车子正在上海市区兜圈子,因为上海合作组织首长在上海聚首,参加高峰会议,许多街道实施交通管制。沿途,老树成荫,新整修的古楼和现代建筑并列林立,街面干净,人们穿着鲜丽,店铺忙着做生意。那个早上,除了交通不便,这个面积广大的城市一如往常地运转。
交通其实没有想像中的糟糕,我的司机先生在绕过两条街后,便能顺利开驶,边开车,他边评论:“慢慢地,中国全面开发了,这类会议就能像APEC一样,搬到周庄之类的小镇去举行,他们能专心开会,也能享受中国美景,还留大城市给小老百姓继续过我们的生活。”他笑嘻嘻地,表情宁和,眼睛放着光。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近来会有那么多台湾人想要移民上海。
人,总是渴望良好的生活品质。所谓的良好生活品质,无非指的是一个大致卫生整洁的大环境,在这个环境里,空气不要污染得太离谱,有丰富的工作机会可供选择,城市交通动线方便,社会治安无虞,一个人可以专心做自己的事情,而无须担忧今日努力的成果,有一天会莫名其妙被外界力量所剥夺。
进一步,这所谓的生活品质,与其说是具体的物质生活条件,有时候更像是人民一种良好的自我感觉。过去我曾有一个机会见到台北市长马英九,请教他几个问题,他使用非常明确的数据,解释台北市是一个如何适合居住的城市。陈水扁总统尤其喜欢引用数据,那次市长大选的电视辩论里,他对各种市政数据随手拈来的自信,至今仍令人印象深刻。这些数据或许是一种科学证据,证明了台湾(或台北市?)大体上是一个不错的生活环境,但是,我相信大部分的小公民都像我一样,既不懂统计数字,也不研读政治理论,我们判断一个生活环境究竟适不适合自己居住,基本上靠的是一种抽象的心理情感:“我觉得”我在这里生活是否快乐。
台湾社会曾经经历一段自我感觉非常良好的阶段:经济上,股市天天涨停板,服装店、钟表店、珠宝店、餐厅生意兴隆,失业比较是自愿性而非被迫性地发生;政治上松绑,人人能够畅所欲言,我们投票、打叩应、写投书,媒体如雨后蘑菇般争相冒生,竞争激烈;文化上,过了压抑的激情年代,剧场变精致了,杂志编得好看了,电影品味多样化,旅行成为一种时髦。甚至,我会说,正是这种良好的自我感觉,支撑台湾人民决定放手一搏,大胆作了政党轮替的选择。
当我在上海市时,我意识到,台湾社会这些日子以来的纷纷扰扰,其实就是这种良好自我感觉正在急速萎缩的结果。那段自我感觉良好的日子,台湾社会充满希望,朝气十足。走在路上,可以见到每个人都很有目的地快速奔走,所有事情似乎都在一个正确的轨道向前移动———重点只是如何尽快达到目标,而不是方向的摸索——就像今日的上海,虽然仍有许多现实问题急需解决,但是,没有人怀疑:只要这个社会能够继续依照目前方向发展,事情自然会迎刃而解。
曾几何时,台湾社会丧失了这种自信。所有人日子都还在过,却已经有种无所适从的茫然。荷包薄了,新闻很吵,电视难看;活在台湾,忽然“感觉”很不平静。那种活在“正确轨道”上的自信一夜之间消失了。直接的社会现象之一,就是整个社会失去方向感,所有人各说各话,只有争论,没有辩论,自然也就常常没有结论。另一个更明显的社会现象,则是常理心的丧失,许多不合情理的事情、决策不断发生,如副总统大费周章去告媒体、拼音方式的无聊争议、部会内部不合居然个个跑出来开记者会等等。上帝欲毁灭一人,必先令其疯狂。不用怪那些高唱台湾衰退论的人,他们无非也只是一些嗅到潮流的机会主义者。
面对台湾社会像一只泄气中的气球,逐渐有气无力,政治人物相互指责,反复玩着结盟拉帮的游戏,然后把自己的意见不断在电视叩应节目重复,以为这样子做,就能赢得年度的选票。他们似乎不明白,这已经无关乎一次或两次的选举了,而是,很快地,他们就要没有选民了——光上海一个城市,据说目前就已移入了50万台湾人。小老百姓,图的无非是一个过日子的权利,如此而已。哪里日子好过,就上哪儿去。其中,并不如那些社会菁英期望的,那样涉及深刻的哲学思考或严肃的政治判断。
地球上任何一个社会,无论是采取何种社会制度,其存在的目的都宣称将带给人类幸福。因为,趋近幸福,是每一个人的生存需求,也没有谁能够或有权阻止这种欲望。台湾社会原本是一辆在轨道上平稳向前奔跑的火车,突然,就这么脱了轨。我不知道原因。以后,政治学者及历史学家们将会提供更好的解释。在找出答案之前,只怕会有更多台湾人民考虑移民上海。具   图片:
上海:吸引台湾青年人移居,选择新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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