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港响起“红色”警报

影片《珍珠港》的上映，使60年前那次历史性的空袭事件重新成为人们议论的焦点话题。然而很少有人知道，深藏在美国政界高层的苏联间谍在那段战争岁月中发挥了极为惊人的作用……
【美国《洞察》周刊6月18日一期文章】题：珍珠港的“红色”警报（作者约翰·贝洛）
新片激发公众兴趣
在美国阵亡将士纪念日这个周末，迪斯尼投资1.4亿美元的大片《珍珠港》上映，纪念珍珠港事件60周年的活动也因此提前开始。
这部电影激起了人们对1941年12月7日前发生的事件的兴趣，一些长期以来争执不下的问题和疑问再次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当时的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是不是事先已得到日本将要空袭的警报，但故意不予理睬？罗斯福是不是想把日本拖入战争，来为美国反对东京的盟友德国寻找借口？如果说美国决策层知道与日本的战争一触即发，那么为何美国军队措手不及？轰炸前最后一刻的警报为何是由速度极慢的商业海底电报发出的？
除此之外，还有新证据表明，苏联也曾参与珍珠港事件。人们一直认为，日本将从东面进攻苏联的消息使苏联领导人斯大林感到震惊。他在日本布置了一个间谍网，向他报告军国主义政府的一举一动。来自前苏联的新证据表明，苏联情报部门为了减轻来自日本的威胁，将美国和日本都推入了战争。
据前苏联资深情报专家赫伯特·罗默斯坦与已故记者、前国会调查员、美国新闻署反苏联假情报办公室主任埃里克·布赖因德尔合著的《韦诺纳机密》一书披露，一名在罗斯福政府中担任高级职务的苏联间谍为那次导致近3000名美国人丧生的日军突袭铺平了道路。
人们早就知道，“新政”经济学家哈里·德克斯特·怀特是苏联间谍。作为财政部助理部长的他，也是最早敦促罗斯福对日本采取强硬态度的人之一——这也早就不是新闻了。但现在披露出的情况是，怀特提出的政策建议大概是受命于他的苏联上司。
苏联间谍神通广大
由于在美国政府中的特殊地位，怀特既能给苏联提供情报，又能促使美国制定有利于苏联的政策，因此他堪称一名“具有影响力的”苏联间谍。1946年，联邦调查局局长埃德加·胡佛在写给当时的总统哈里·杜鲁门的信中说，怀特是“苏联地下间谍组织的骨干”。两年后，前共产党员惠特克·钱伯斯和伊丽莎白·本特利在众院反美活动委员会举行的听证会上宣誓后，指认怀特为美国政府中的一名共产党员。
20世纪90年代中期，美国政府在“韦诺纳”行动中截获并破译的苏联秘密电报解密，有关怀特是苏联间谍的怀疑也因此得到了证实。包括罗默斯坦在内的历史学家们发现，“韦诺纳”文件中，怀特的名字经常在显要的位置被提及。
但仍有些人试图为怀特与苏联情报机关的频繁联络以及他们从怀特那里得到的情报辩解。前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历史学家詹姆斯·鲍顿说：“他的工作就是与苏联人交涉。他是美国财政部与苏联的主要联络人。我想，这可能是因为怀特在讨论美国政策问题时口无遮拦。但这算不上间谍行为。”
但研究“韦诺纳”行动的大多数学者们说，截获的证据充分证明，怀特是一名自觉的苏联间谍。罗默斯坦还指出，“韦诺纳”行动破译的材料证实，苏联方面同意支付怀特女儿的私立学校学费并送给他的家人其他“礼物”。这一论断使怀特是基于理想而作间谍的说法不攻自破。
在“韦诺纳”行动文件解密的同时，一位前情报官员又披露了一条爆炸性的消息：怀特之所以敦促美国对日本采取强硬态度，是因为苏联方面制定了一个名为“雪行动”的计划。东京正在太平洋上向前推进，斯大林担心日本会通过苏联东部发起进攻。看起来，日本的下一个目标不是苏联就是美国的海外领土。
日军矛头指向美国
1941年，维塔利·帕夫洛夫是苏联人民内务委员部（克格勃前身）美国分部的负责人。帕夫洛夫1995年在一本俄罗斯间谍杂志上撰文回忆说，他在1941年5月曾交给怀特一张字条，上面简要列出了他希望怀特在美国政府中努力宣传的外交政策观点。其中包括让美国要求日本立即、彻底从中国撤军，尽管在许多外交政策专家看来，对日本来说这个要求是不可能实现的。怀特在与他会面后不久就写过一份备忘录，据说里面包括了上述许多观点，并敦促政府对日本采取强硬政策。他将备忘录交给了上司，当时的财政部长亨利·摩根索。
接到怀特的第二份备忘录后，摩根索终于给罗斯福总统和国务卿科德尔·赫尔写了一封信，提出了怀特的建议。1941年11月26日，赫尔对日本政府发出了史学家所说的“最后通牒”，其中就有怀特提出的让日本从中国彻底撤军的要求。日本的回应是，两周后轰炸珍珠港。
现在看来很清楚，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很久，苏联就对日本又怕又恨。曾广泛报道过苏联间谍行动的记者斯蒂芬·施瓦茨这样写道：“斯大林很怕日本，因为他对1905年日俄战争中沙皇俄国的惨败记忆犹新……作为俄罗斯民族主义者，斯大林对这次失败心有余悸，害怕自己会重蹈覆辙。”
在德国撕毁希特勒与斯大林签订的和平协议、于1941年6月对苏联发动进攻之后，对于不想腹背受敌的斯大林来说，避免与日本交战尤为重要。多年来，苏联在日本苦心经营了一个间谍网，为首的是以亲纳粹德国记者身份出现的理查德·佐尔格。据记载，1941年9月佐尔格报告说，日本打算进攻的是美国而不是苏联，于是苏联方面大喜过望，因为他们可以将东部兵力调去反击德国。匹兹堡大学公共及国际事务学教授、与人合著过数本二战著作的唐纳德·戈尔茨坦说：“佐尔格告诉俄国人：‘不用担心日本人，他们打算进攻的是美国人。’俄国人于是从边境调了30至40个师去斯大林格勒，并打了个大胜仗。”
罗斯福渴望打一仗
但苏联从未向美国透露过日本将进攻他们的计划。许多苏联官员甚至很担心日本会改变主意。历史学家戴维·达林在其著作《苏联与远东》中写道，德国不断“诱使日本重新制订政策，从东面打击苏联”。美国和日本也在讨论签订一项和平共处协议。佐尔格后来说：“日美谈判的走向对苏联意义重大……如果谈判成功，美日就有可能制定共同反苏的政策。”
1941年11月，怀特再次撰写了关于对日本采取强硬政策的备忘录。这份备忘录当时对罗斯福产生了多大影响直至现在仍很难说。刚刚出版的《新政战争》一书作者托马斯·弗莱明说，怀特的行动“并不十分必要”。他写道：“富兰克林·罗斯福非常渴望投入战争，他是日本进攻美国的真正导火线。”他指出，1941年8月，罗斯福曾下令对日本实行全面石油禁运。
但《新闻周刊》记者拉尔夫·德·托莱达诺对本刊说：“罗斯福的态度摇摆不定。”怀特和白宫助理劳克林·柯里等政府中的其他苏联间谍不断行动，“试图破坏美日临时协议”。
弗莱明在书中写道，“韦诺纳”文件表明，二战期间至少有329名苏联间谍在美国政府内工作。尽管他并不认为这些人对美国的对日政策产生了重大影响，但他还是承认，在二战中，他们曾数次使美国政策偏向苏联，并向苏联透露了罗斯福及其他高层官员的想法。
如果美国在1941年11月没有向日本提出如此苛刻的要求，两国之间的战争是否可以避免呢？罗默斯坦说，可能还是不行。他认为，日本迟早要发动进攻。但罗默斯坦和许多其他军事史学家则断言，如果当时能够签订一项哪怕是临时的和平协议，美国军队就能赢得足够的时间，为对付日本进攻作好准备，人员伤亡也就不会这么惨重。
怀特阻延对蒋经援
罗默斯坦说，这表明，政府中的苏联间谍确实起了作用，并且对美国造成了伤害。
珍珠港事件并不是怀特促成的唯一事件。二战后期，国会批准以黄金对中国提供贷款以挽救国民党政府的货币危机，但怀特却借口蒋介石应当推行改革而故意拖延。随后就发生了通货膨胀，蒋介石发不了军饷，军队甚至连饭都吃不饱，结果他的政府在1949年被苏联支持的共产党人所推翻。
1945年，在讨论创建联合国的会议上，怀特也将美国政府的立场透露给了苏联官方通讯社的一名官员。他透露说，美国官员“愿以一切代价争取会议的成功”。苏联于是提出要在联合国享有更多的权力，结果如愿以偿。
1948年，怀特在众院反美活动委员会否认他曾为苏联做过事。此后不久，他心脏病发作，离开了人世。
图片：
1、本图及题图：美军太平洋舰队遭受了日本空军的致命打击。（影片《珍珠港》中的镜头）
2、怀特（见图）在珍珠港事件爆发前敦促罗斯福对日本采取强硬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