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谎仪的幽灵

测谎专家承认，测谎仪有10%到15%的失误率。由于使用测谎仪对雇员进行例行测谎，美国中情局到处是猜疑和恐慌。测谎仪能够查出罪犯，也会陷害无辜——
【《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周刊6月11日一期文章】题：坦白交代
清除内奸　全线出动
当爱德华·柯伦1994年秋被任命为美国中央情报局（以下简称中情局）反间谍负责人时，他知道这个新职位有其特殊的风险。因为间谍们的工作就是欺骗与隐藏、玩弄诡计与说谎。他一上任就会被敌对一方视为眼中钉。当时，反间谍机构刚刚逮捕了中情局历史上破坏性最大的间谍奥尔德里奇·埃姆斯，人们怀疑内部还潜藏着其他“鼹鼠”。惶恐不安的国会立即命令联邦调查局帮助清除中情局的内奸。这个任务落在柯伦的头上。柯伦感到，作为国家的主要间谍机构，中情局到处是猜疑和恐慌。对雇员进行例行测谎造成了人人自危的局面。检验者把那些被测者看成是罪犯和敌人，而不是把他们视为同事。柯伦认为，在监狱里这种局面可能不错，但在联邦机构中，这是有害的。
虽然这样一来发现了一些严重的安全问题，但一些无辜者也被错误地认为可疑，这使人们怀疑中情局是否为了解决问题而用错了手段。大约有100名资深情报人员发现他们的工作陷入困境；海外的线索被迫中断；一些人心灰意冷，被迫辞职。九十年代担任中情局监察长的弗雷德里克·希茨说：“这么多有经验的雇员不能正常工作，其损失没有哪个机构能够承受。”
现在，中情局寻找内奸的举动为其它正在查找内奸的联邦机构敲响了警钟。由于今年2月联邦调查局资深反间谍官员罗伯特·汉森被证明是内奸，联邦调查局也开始了全面搜查内奸的行动。能源部在对李文和的间谍指控不能成立之后，又开始求助测谎仪加强其内部安全。大约有数以千计的联邦雇员接受了测谎。
无辜雇员　备受打击
尽管联邦机构的安全明显需要加强，但中情局的例子已经说明测谎仪的使用会造成长期后果。测谎调查对中情局雇员的打击之深至今也未能弥补。
测谎仪的幽灵至今仍使中情局的雇员惶惶不安。70年代初，以反间谍手段高明著称的安格尔顿曾把中情局里里外外清理了一遍，想找出可疑的苏联间谍。安格尔顿的这种做法带来了灾难性后果。在他被迫离任后，反间谍办公室成了无人问津的角落，来来去去的官员都不愿意到那里工作。很快，安全规定从严而又严变得松懈下来。柯伦说：“人们后来的态度是，如果你没有通过测谎试验，这完全算不上什么。”
从很大程度上说，这种态度也是中情局没有及时抓出埃姆斯的原因。但是，他的被捕使这个安全方面松懈的机构重新变成了一个人人自危的地方。现在，雇员们必须递交一份长达4页的经济情况调查，还必须经过测谎检验。前中情局雇员们回忆说，议会情报委员会成员诺曼·迪克斯议员曾经大声说：“如果他们过不了中情局的测谎试验就予以解雇。”
测谎结果　不足为凭
每个人都知道测谎仪的缺点。由于它的缺点十分明显，大部分法庭都不允许将测谎结果作为证据。测谎仪的主要部分是放在桌上的一个小盒子，它用来监测受验人的脉搏、呼吸和皮肤湿度，但它测出的是人的紧张程度，而不是诚实与否。连测谎专家也承认，测谎仪有10%到15%的失误率，即机器可能会对一个100%真实的答案作出相反的反应。前中情局官员伍尔西说：“测谎仪并不是谎言检测器。曾经出现过机器把说真话的人当成说谎者，而说谎者被认为诚实的情况。”官员们说，很多时候，不是犯罪行为而是检验本身给人们造成紧张心理，从而使检验结果失真。
这没有关系。中情局官员建立了一个分类数据库，把对雇员6年来的测谎结果进行比较分析，找出其中的可疑点。结果，有大约300名中情局人员的测谎结果有疑点。中情局设法解决了其中的85%，但每月又有新的名字加入到这个名单中。
测谎部门压力更大，中情局一半以上的官员都有过测谎失败的经历，这比所有美国情报部门的比例都高。中情局测谎专家沙利文说：“在出了埃姆斯事件之后，我们对过去不太注意的一些行为也开始注意了。”
一些经验不足的测谎人员带来了新的问题。测谎仪依靠更多的是经验而不是科学，这需要有经验的测谎专家，还必须对扑朔迷离的间谍世界非常了解。在埃姆斯事件之后，中情局曾极度缺乏测谎专家。九十年代中期，由于中情局解散了测谎部门，很多资深测谎专家被迫退出，而由一些新手来审问那些资深中情局官员，结果可想而知。
滥用职权　公报私仇
此外还存在测谎手段被滥用的现象。作为中情局50名雇员所聘请的律师，克里格说，曾出现过测谎部门负责人利用职权命令测谎人员设法不让某些人通过测谎的事情。
与此同时，联邦调查局也开始介入。在埃姆斯事件后，国会通过一项法律，中情局应该把所有反间谍调查情况通知联邦调查局。如果有人三次测谎都失败，就要由联邦调查局对其进行全面调查。
由于测谎没有通过而向联邦调查局提交的案件多达100个。联邦调查局官员米斯洛克说：“我认为，绝大部分案件并不是严重的间谍案。”
一些前中情局雇员目前正在饶有兴趣地关注联邦调查局和能源部进行的测谎检查。联邦调查局的测谎可能涉及1.1万名雇员。而能源部的测谎将涉及多达2万名雇员。这两个机构都很可能遇到中情局遇到的问题：是牺牲个人权利，还是维护国家安全。
图片：
测谎仪受试者的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