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非洲》从这里启程——访凯伦故居

数年前看梅里尔·斯特里普主演的《走出非洲》时，优美独特的非洲风光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个勇敢坚毅、只身来到非洲的女主人公更是让人难忘。如今亲自来到东非国家肯尼亚——这个女主人公曾经爱过、恨过、奋斗过的地方，再次拜读凯伦·布林克森以自传体形式写成的《走出非洲》后，愈想认识一下主人公曾经生活了17年（1914—1931年）的地方。
“我在非洲有一个农场，它就在恩贡山脚下。”在影片中女主人公这句深情的道白的导引下，我们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驱车来到凯伦故居，找寻那个美丽勇敢的女性留下的足迹。
当年凯伦壮观的600英亩的咖啡园早已不在，只剩下一个大院，周围则是景色宜人的别墅区。走进大门是一条长长的甬道，道路两旁是红色的刺梅和杏黄色的黄金雨花，后面都是大片绿绿的草坪。甬道的尽头就是一幢红白相间带有门廊的平房（即英文中的bun g alow）。房子后面露出高高的棕榈树和柏树的树冠。站在甬道上，远处蓝天白云，近处红房绿树，确实就是小说中描述的那幅经典的凯伦故居照片。
顺着门廊走一段，再转过一间小商店就是当年凯伦住的地方了。走进一条窄窄的走廊，走廊墙上的玻璃橱窗里贴着电影《走出非洲》中的熟悉的剧照。这部赢得了多项奥斯卡奖的电影对其原著的流行也做出了不少贡献，而且感觉上电影比书更生动。
沿着走廊首先进入一间陈列室。室内是凯伦及其丈夫、家人和情人等的十多幅大照片。其中凯伦自己身着猎装的照片就有三四幅，她对打猎的热爱可见一斑。门口突出的位置放着凯伦年轻时的大幅半身像，穿着很普通，但一双神采飞扬的大眼睛，让人一下就感到了她的热情与活力，不难想象，这就是那个与自己的情人丹尼斯驾着一架双座小飞机，飞越气势恢弘的东非大裂谷、俯瞰缓缓流淌的马拉河、欣赏草原上奔跑的象群的奔放女子。
陈列室内引人注目的还有另一张照片，半身照片上的凯伦满脸的皱纹，瘦弱的双肩，干枯细长的手指上夹着一支烟。据讲解员介绍，这张照片是在凯伦死前两天拍的。听后再次端详照片，发现70多岁高龄的凯伦尽管看上去很虚弱，但在她的脸上看不到那种即将走向生命尽头的惶恐与悲哀，而是仍然挂着微笑，尤其是那双眼睛，还是透着刚毅与自信。
凯伦一生颇多坎坷，随丈夫来到20世纪初的非洲，家庭生活并不幸福，后与丈夫离异，自己独自经营600英亩的农场。再后来情人丹尼斯又因飞机失事先她而去。遭受几年旱灾的咖啡农场在刚有一点起色的时候又遭遇大火，致使凯伦倾家荡产，不得不回到故乡丹麦，而后写下了《走出非洲》一书。一个人遭遇如此多的不幸，还能保持一种乐观的生活态度，没有一份执着与自信大概是办不到的。
除了十几张珍贵的大幅照片，室内的玻璃柜里还陈列着30年代以来出版的各种版本的《走出非洲》，以及多本介绍凯伦的书。在谈到这本书时，美国著名作家罗伯特·伦博姆（Robert　Lan g baum）曾经评价道：“《走出非洲》是一首真正的田园诗，而且大概是我们这个时代最好的一首散文式田园诗。”
走出陈列室再往前走是一间大厅，摆放着餐桌和精美的餐具，看来是凯伦曾经招待客人的地方。环顾四周，发现一面墙上还挂着凯伦的管家法拉赫的画像。这个黑黑的索马里人静静地忠诚地看守着室内的一切，也许还在怀念着曾经陪伴凯伦一起度过的日子吧。室内靠墙的一个小桌子上还摆着一个青花瓷大果盘，向讲解员了解后知道，这个雕刻着龙的图案的果盘是道道地地的中国货，而且至少是清朝的。在非洲竟然还能发现中华民族的文化瑰宝，这不能不叫人感到惊奇和自豪。
在大厅左面是主人的书房兼起居室，迎面是挂着白色窗纱的两扇窗户，窗下一张书桌，桌上放着一架老式电话和打字机，而打字机就是当年凯伦曾经用过的那架。临窗的一个小木桌上还放着一架老式的留声机，是拍摄电影时用过的。这是丹尼斯送给凯伦的礼物。在丹尼斯外出远游时，就是它陪伴着凯伦度过了一个个寂寞的日子。房间左面是几个书橱，装着各种已经发黄的图书。书橱上面放着那只布谷鸟座钟，这只一到整点就出来啼叫的小东西曾经吸引了无数黑人小孩蹲在门口观望，百思不得其解。如今小布谷鸟大概也知道人去楼空，伊人不在，再也不出来啼叫了。房间右面是一个小小的壁炉，壁炉前一张摊开的豹皮，想来是凯伦打猎的成果了。入夜后，坐在温暖的豹皮上，执酒一杯，与三两好友在静夜促膝谈心，该是人生乐事了。
再往前走是一大一小两间卧室，陈设简朴，其中小的一间地上还放着一张狮子皮，椅子上挂着猎装和帽子，似乎主人并未走远，不久还要回来拿起猎枪再到草原上去打猎，体验那份最原始的刺激与快乐。
沿原路走出房子，对面是一间小小的厨房。一张破旧的桌子上放着各种烹调用具，还有那个打蛋器。拿起来看看，不禁想起为凯伦作厨师的黑人小孩卡曼特的那份固执与沉默，以及凯伦对他一直拒绝用这个当时来说可算很现代化的东西的不解与困惑。
出厨房向右走就转到了整幢房子后面。远处就是恩贡山了。连绵的恩贡山由北向南伸展开来，有四个山头，颇似人攥起的拳头。凯伦的情人丹尼斯就葬在山脚下。遥想当年，凯伦应该也曾对着它沉思吧……（摄影　范晓军）
图片：
1、凯伦卧室一角
2、凯伦故居中象腿做的小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