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另一个艾滋病高危区

【美国《新闻周刊》6月11日一期文章】题：另一场艾滋病危机（作者　伊恩·麦金农　亚当·皮奥里）
站在悬崖边缘
艾滋病对印度来说并不新鲜。多年以来，染上这种疾病的主要限于吸毒者和妓女；于是，这个国家的其他人就可以比较轻松地装作它并不存在。此外，由于肺结核的肆虐和腺鼠疫的周期性发作，印度在卫生方面的问题已经够多了。
但是，不知不觉中，艾滋病已潜入普通人群。据认为，印度目前有0.7%的成年人携带艾滋病病毒；卫生官员认为，某种疾病在成年人中的感染率达到1%就算流行病。如今，印度正面临作出抉择的紧要关头。即使最好的前景也令人胆寒。根据公共卫生部门较为乐观的预测，到2004年，感染人数会增加5倍。另一种情况则更可怕。科学家认为，如果成年感染者超过5%，这种疾病很有可能迅速蔓延，使数百万人付出生命的代价。换句话说，印度正站在悬崖的边缘，眼看就要成为另一个撒哈拉。
印度也许出过《爱经》（印度8世纪时一部有关性爱和性技巧的书——本报注），但性却不是高品位的话题。公共卫生方面的官员早就对此感到灰心：由于存在这一禁忌，要提高公众对这种性传播疾病的认识就难上加难。有些游泳池为男性和女性规定了不同的使用时间。婚姻大事往往由家长安排。性教育几乎没有。但是，在大城市，在星罗棋布于城市和乡村的长途汽车站，有200万到500万妓女在从事非法性交易。多数印度人宁愿对这种现象不予理会。所以，1986年，当第一例艾滋病在金奈出现时，印度政府声称这是一种西方病，不会影响到他们独特的伦理社会。
这可犯了个大错。不知不觉间，艾滋病在妓女、静脉注射毒品者和性病患者等高危人群中蔓延开来。它通过血库和共用的针头从一家妓院传播到另一家妓院，从城市传播到乡村，直到一些无辜的人也被吞噬。
预防工作有成效
这场瘟疫爆发之前曾经有一些预兆。80年代末，在印度与缅甸毗邻的曼尼普尔地区，艾滋病病毒测试为阳性的吸毒者在两年内从5%上升到50%。在孟买，到1991年，近40%的妓女感染了艾滋病病毒。1992年，在南方的泰米尔纳德邦，只有1/4的供血做过艾滋病病毒测试，当地有15%的病例是由感染病毒的血液引起的。
那一年，政府开始接受来自外国的援助。世界卫生组织和美国疾病控制中心帮助印度制定了一项对付这场瘟疫的计划，世界银行也捐助了8500万美元。印度政府开始游说全国的32个邦和直辖区加入这项计划。
这些工作显示了一定成效。在随后的6年中，印度从无到有建起了对付艾滋病的国家机构。在各邦和各直辖区，新建起的全国艾滋病控制组织（NACO）的地方分支机构开始配发一些测试工具，用于检查捐献的血液。以卖血为职业的做法遭到禁止，成千上万家私人经营的非法血库也被关闭。议会通过法律，为避孕套的生产厂家制定有关标准。许多公共健康服务者接受训练，学会辨别与艾滋病和其传播有关的知识；180个非政府组织接受了有关预防艾滋病的指导。
如今，在这个国家的某些地区，艾滋病看起来就要被控制住了。从1992年开始，加尔各答索纳加吉地区针对妓女进行了艾滋病扫盲计划；该计划在两年内使避孕套的使用率从几近于零增至70%。
“否认文化”
但是，印度是一个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的国家，这种成绩大部分都局限于地方。在居住着80%人口的乡村，许多人仍然对艾滋病闻所未闻。造成这种现象的部分原因是印度的“否认文化”。灾情严重的大城市正千方百计阻止艾滋病继续蔓延，有1/3的邦和直辖区却只用到全国艾滋病控制组织所供经费的零头。另外1/3邦和直辖区则只使用了不到一半的经费。许多人忽视了这种疾病的严重性，甚至指责世界银行有意夸大艾滋病的威胁，为自己的项目提供理由。还有一些人甚至对艾滋病是否存在提出质疑。直到今天，有些政府官员仍然认为，麻疹、肺结核或饥饿才是更加急迫的问题。
问题很快就要发展到必须正视的地步，而且不仅仅是在大城市。在某些地区，寻求产后护理的妇女（通常被看作显示一般人群中艾滋病感染比率的最佳指标）中已有4%携带艾滋病病毒。
世界银行和印度政府已经加大了工作力度。1999年，印度开始实施第二阶段的计划，把预算增加两倍，增至3亿多美元。在第二阶段，公共卫生部门的官员将开设成百上千家新诊所，并通过电视和广播进行广告宣传。他们的目标只是做好最坏的打算：把印度成年人感染艾滋病的比率控制在5%以下。世界银行的官员说，当非洲撒哈拉沙漠以南地区越过这道门槛后，感染率马上呈直线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