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力马扎罗山：从赤道到极地

【美国《焦点》月刊5月号文章】题：6天之内，从赤道到北极（作者　卡罗琳·格林）
原编者按　坦桑尼亚境内的乞力马扎罗山拥有极端不同的气候，登上它就像穿过几个不同的大洲……
1889年，德国出生的英国传教士约翰内斯·雷布曼首次宣称，他在非洲赤道地区看到一座大雪封顶的山峰。但在他重返伦敦之后，这一说法受到皇家地理学会的嘲讽。大雪？在这座星球上最炎热的地区？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
不过，在当年晚些时候，一位名叫汉斯·迈耶的摄影师证实了雷布曼的说法。迈耶是登上这座山峰的第一人。在由几位向导和搬运工组成的探险队的帮助下，迈耶花了6周时间登上海拔5895米的巅峰。如今，登上这座非洲最高峰和世界上最独立的山峰只需1/7的时间。
对山上的恐惧
山下气温高达30摄氏度，而山顶白雪皑皑。即使在今天，这种鲜明对比仍给这座山峰蒙上梦幻般的色彩，令人困惑不解。而对生活在山脚下的查加人来说，这与他们完全不相干。他们在较低的坡地上生活了许多世纪，对探究头顶上的事物丝毫不感兴趣。他们听到了太多的故事，上了山的人要么再也没有回来，要么回来时手脚均已变成畸形（可能是冻坏了）。　于是，山上魔鬼出没的故事就流传开来。
多样性
在攀登乞力马扎罗山的过程中，要穿越许多生态区。
坦桑尼亚生态学家、纽约大学环境管理学高级讲师乔恩·洛维特说：“有人把它称作‘空中之岛’。温和与严寒的气候条件兼而有之。那里的气候是独一无二的。”
这座大山海拔近6公里。在这个温度极高的地区，它是最独立的山峰。从山脚往上爬，一路之上的气候截然不同，不同地段拥有不同植被。在大约1800米的高度，土壤是火山作用形成的，适合耕种；上一个千米布满郁郁葱葱的雨林。大约2800米到4000米的地方则是高沼地，灌木丛生。这里还生长着形状差不多的杜鹃花科植物和属于热带地区的大半边莲。下一区段通常被称作高山地带，仅有地衣覆盖；从这里通往最高峰的地带，则是崎岖不平的冰天雪地，布满冰川，并且常年积雪。
这里的较高地区与世界上其它地区大不相同。洛维特说，称它为高山地带会让人产生误解。他说：“它实际上与高山地带大相径庭，因为在高山地带，冬季长达6个月，而不是12个小时。”换言之，这一地区可能拥有阿尔卑斯山的某些植物，但两个地区的气温仅是在夜间才差不多。在白昼，由于这里接近赤道，气温还是相当高的。
在这种气候条件下，生长着其它地方看不到的植物，如半边莲以及与豚草相近的千里光属植物狗舌草高度可达60米，它们形成了令人叹为观止的风景。洛维特说，为了存活，这些植物不得不发生变化，以适应大起大落的气温。“莲座叶丛玫瑰花在白天开放，然后在夜间合上花瓣，以免挨冻”。
乞力马扎罗山实际上是座火山，有3个不同的高峰：希拉峰、马齐济峰和最高峰基博峰。从地质史看，它是小字辈，尤其与非洲其它地区相比。在可能拥有2.5亿年历史的土地上，乞力马扎罗山上最高的火山岩据认为仅有100万年的历史，最近的一次爆发要追溯到一万年前。
源于地裂
随着时间的推移，东非大裂谷经历了许多地理上的变化，但在100万至200万年前形成了现在的模样。在此之前，这座山所处的位置只是一片平缓的平原。然后，在大约100万年前，平原开始鼓起。土地裂开之后，最终形成巨大的山脊，长100公里，宽65公里，高3000米。这种活动把现在的乞力马扎罗山圈在30公里的范围内。75万年前，三个主要的中心喷出的熔岩开始形成火山锥。在后来的岁月里，火山锥最终形成了这座大山的三个高峰。然后，大约45万年前，这座大山停止生长。
查加人：自给自足的社会
持续增长和有利可图的家庭园林通常被描述成使用土地的现代化模式。步行穿越其间，给人的感觉是树木、灌木和农作物杂乱无章地种在一起。但是，站在高处望下去，可以看到不同的层次。最低的地段种有包括大豆和草本植物在内的形形色色的农作物；第二层种着咖啡，夹杂着小树和药草；第三层种着香蕉树，还有其它几种果树。再往上去，仍是树木林立，提供薪炭。
洛维特说：“查加人的耕作方式基本上是模仿雨林类结构：下层林木、灌木层、中层林木，然后是树冠层。每层都有多产的作物。只有极为肥沃的土壤和丰富的降雨才可能让它们生长下去。”
许多年来，查加人已学会如何让不同的植物协调一致地生长在一起，耕作经验代代相传。他们的成功在部分程度上要归功于可以追溯到殖民地时期以前的灌溉系统。从深谷中开辟水源，然后通过一连串水渠和掏空了的树干引入居住地。如今，每个园林仍然与附近的园林连接在一起，不仅有毫无限制的饮用水，而且所有作物都有足够的用水。
根据查加人的传统，只有儿子才能继承土地。但如今，越来越多的女儿接管家庭园林。这个传统与一种根深蒂固的信仰紧密相连。那里的人深信，人与土地密不可分。查加人拥有十分稳定的社会结构、良好的教育系统以及看上去发展无止境的农业综合经营方式。
归属之争
因此，在一个基本上一贫如洗的国家，查加人在国家政治系统中势力强大就不足为奇了。洛维特说：“坦桑尼亚有许多不同的种族集团。像查加这样十分富有的集团可以轻而易举地主宰政坛。”实际上，坦桑尼亚政府正使其它部落在政治体制中占据一席之地，看上去是为了削弱查加人的控制权。
对一些人来说，这是坦桑尼亚的一个棘手问题。但即使扔掉了这个烫手的山芋，乞力马扎罗山的归属问题仍然引起极大的争议，至少是对肯尼亚人而言。这个分歧要追溯到维多利亚时代。据说，当时维多利亚女王想把乞力马扎罗山“给”她的侄子、德国皇帝威廉一世。这位皇帝控制着如今的坦桑尼亚，而它当时是德属东非洲的一部分。
据洛维特说，肯尼亚人对乞力马扎罗山不是其领土的一部分十分不满，在提到坦桑尼亚时常常把它说成“肯尼亚南部”。他们有一些鬼鬼祟祟的报复方式。洛维特说：“肯尼亚的旅游手册常常暗示乞力马扎罗山在肯尼亚境内。安博塞利国家公园有一张著名的大象照片，背景就是乞力马扎罗山，暗指它就在肯尼亚境内，这是在故意误导游客。”
这也许是不光彩的行为。但想想这座大山令人眩目的风景，想想它白雪皑皑的高峰和冰川、郁郁葱葱的雨林、独一无二的植被和大获成功的土著，你就无法指责这些肯尼亚人了。
图片：
山顶白雪皑皑，山脚林木葱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