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逝去的古老习俗——一妻多夫制

【西班牙《世界报》4月29日报道】题：即将逝去的古老习俗——一妻多夫制
拉克西米盘腿坐在家中地板上，抽着自制香烟，哈哈大笑，只有在她所居住的印度村庄中妇女们才可以这样做。拉克西米今年40岁，有三个丈夫。是的，我们来到了一个位于喜马拉雅中心地区的一处广阔而宁静的土地上。这里是世界上最后几个仍保持一妻多夫制风俗的地区之一。这里的妇女可以同时拥有几个丈夫，而通常他们都是兄弟。
兄弟共妻
库瓦努是该地区最大的村庄之一，距台拉登市大约100公里。经过了城市的喧嚣之后，这里的大山显得格外宁静。当地居民像该地区其他村子的人一样靠农业生存。大部分是高种姓婆罗门和拉其普特种姓的后代。这里的妇女可以同时与一个家族中的兄弟几人成婚。在喜马拉雅地区，兄弟共享一个妻子以维持家族土地的完整。
这里的生活完全是族长制式的，世世代代以来实行一妻多夫制的家庭与一夫一妻制的家庭一样都能和谐共处。两种婚姻形式中的女性在农业生产、生儿育女和照顾家庭等领域均扮演主要角色。此外，还要满足丈夫们的性要求。但是，像32岁的德拉什妮一样，这里与多个伴侣幸福生活着的妇女都知道，这种情况将很快改变。
德拉什妮疲倦地微笑着。突出的颧骨上，皮肤被晒成铜色，一双清澈的眼睛周围已经开始出现皱纹。她说：“我们是最后一代。我们知道这种婚姻制度在社会上已不多见了。”
她有两个丈夫，48岁的纳拉扬及其35岁的弟弟苏拉特。一妻多夫制中的几位兄弟必须与其他村庄的一位妇女结婚，以避免内部通婚的危险。18年前，纳拉扬和苏拉特的父亲拜访了居住在20公里以外的年仅14岁的德拉什妮，恳请她嫁给他的两个儿子。
这个三角关系的家庭共生有7个子女：6个女孩和1个儿子，年龄在1到13岁之间。孩子们都不知道到底谁是他们的生身父亲，尽管通过DNA亲子鉴定就可知道，但他们并不感兴趣。
13岁的坎塔说：“我有两个父亲，对我来说他们都一样。我从没想过到底是谁生下了我。”这即便是在一个西方家庭中也是难以想象的，同一家庭中不同年龄的兄弟几人同时与一个女人结婚。有时还会出现一个年龄较小的丈夫拥有一个与自己年龄相同的儿子。
尽管这个家庭中的三个人都不是来自于一妻多夫制的家庭，但兄弟二人决定共享一个妻子，主要是因为想维持兄弟关系，其次是为了维持土地完整性。纳拉扬说：“我们认为如果我们娶不同的妻子，那么兄弟情义就会减弱。兄弟间的爱要比男女之爱更重要，甚至比一切都重要。”
德拉什妮说她同时爱着兄弟二人，并且对能维持家庭的团结感到高兴。她说：“这对我和孩子都有好处，如果纳拉扬出外，苏拉特就可以陪伴着我，孩子们也会有另一个父亲照顾。我们与其他的家庭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有三个父母，而不是两个。”
古老习俗
印度的这种一妻多夫制婚俗可以追溯至古代。叙事诗《摩诃婆罗多》中说，黑公主与般度族5兄弟成婚。理论上来讲，印度1956年颁布的婚姻法和继承法中禁止了一妻多夫制。1967年，印度政府将这一地区确定为部落，他们虽是印度公民，但允许实行一妻多夫制。
这种生活方式令西方人感到神往。导游拉伊说：“这里的空气是百分之百的氧气，没有汽车，也没有化学产品和无法降解的塑料制品。粪便就是主要的肥料。这里一切都来源于土地又以不同方式回归土地。”
但是，他们的日常生活却是艰苦单调的。德拉什妮渴望她的家庭能走出大山。她说：“为了吃饱肚子，我们一天到晚都在干活。如果有谁受伤，必须经过长途跋涉才能到离这里最近的医院。我的梦想是有一天我们能居住在一座远离这里的大房子里，有很多钱和土地。我们的孩子可以到村里上学。”
虽然这里的生活是艰苦的，但许多像德拉什妮这样的一妻多夫制的妇女并没有牢骚，因为她们确信，性生活能维持家庭的团结。
30年来一直致力于一妻多夫制研究的维贾伊·西绍迪亚教授认为，在这种家庭模式中更换性伴侣似乎是经过协调组织的，至少是在高种姓家族中。维贾伊教授说：“她们习惯于把鞋子放在门口。如果年岁小的丈夫看到了兄长的鞋子，就知道不能进去，因为他肯定正与妻子在一起。这种情况下他们就要到其他人家睡觉。”
走向衰落
本文开头提到的拉克西米与其三个丈夫共生有7个孩子。其中的5个已经成家，而且他们都决定选择一夫一妻制的婚姻。拉克西米说：“已经没有人愿意分享丈夫或妻子了。我们不能强迫孩子选择与我们一样的生活方式。但是，单一形的婚姻模式造成了许多以前并不存在的问题。兄弟间会产生嫉妒，并形成导致家庭分裂的冲突。我喜欢这里的生活，因为村民之间很少有利己主义。我比我的丈夫们干得多，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地里。但是，我认为就应该是这样。”
乔汉是该种族部落的奠基人。他悲伤地说：“这里一切都正在变化，这种文化已经消失。这样的生活是艰苦的，现在的人们想寻求不同的生活。一妻多夫制的消失，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好的，但从其他方面讲就不是了。”
他承认村子在他的领导下正在发生不可逆转的变化，“我们已经向世界开放了，人们更愿意选择一夫一妻制的婚姻。在学校接受更多教育的人肯定都不愿意留在这里过传统的生活。他们都移居到城市，土地也越来越分离，因为兄弟间已不愿意共享一个妻子。知识和教育可能是加快这种传统消失的主要因素。谁也不知道这些变化将带给人们什么”。
正如这里的居民所说，一妻多夫制的风俗正逐渐消逝。喜马拉雅地区并不是唯一存在这种婚姻形式的地区。人类学家认为，一妻多夫制在史前漫长的母系社会中就是婚姻方式之一，自从妇女开始失去部族统治权后，这种婚姻形式就逐渐消失了。现在，一个妇女同时拥有几个丈夫的现象在全世界已经不多见了。仅存的包括印度南部一小部分地区、尼日利亚、澳大利亚南部和爱斯基摩人的某些村庄，还有菲律宾的某些地区。在这些地区，大多数情况下一名妇女的丈夫们之间没有亲戚关系。历史上，布列塔尼人、原始阿拉伯人、非洲霍屯督人、美洲土著人以及加那利群岛、锡兰和新西兰的原住居民等，都曾存在过这种一妻多夫的婚姻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