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李敖——大陆记者首次专访李敖节录
东丰街是一条旧巷,窄小、幽静,偶尔有一两辆汽车驶过。君悦排骨餐厅内空无一人,蔡牙科健保店铁闸紧锁。两家小店之间的一栋住宅楼二层,一户居室窗户紧闭,窗帘紧拉。那就是李敖的书房兼工作间了。
5月5日上午11点整,在结束赴台驻点采访行程的前一天,我来到这里,摁响门铃,在李敖热情、真诚的欢迎声中,走进这个除了书、还是书的李敖工作间。“我有四个这样的书房”,李敖介绍着,招呼我随便走走看看,“既然请你来了,就把你当成自己人了”。
门铃又响,李敖连忙说:“对不起,我有一些字画要交待他们裱装一下,你先随便看看。”裱画工个头不高,显然已不是初次登门。李敖拿出一叠字画一一交待,其中有一幅长卷,是国民党查禁他94本书的查禁令影印件。“一共被禁了96本,有两本这里没有。”李敖笑着对我说。
坐过两次牢,禁过96本书;休过两次学,著作千万余字……这就是李敖:大学时身着长袍,考研究所时主考官不敢出题;年老了穿着红夹克,骄傲地告诉每一个人:“当代中国写白话文第一名是李敖,第二、第三名还是李敖。”
狂傲、偏激,辞锋犀利,言词大胆,这是公众印象中的李敖;面对誉词连称“不敢”、“谢谢”,为裱画工开门、送到楼梯口,这是书房里的李敖。有谁能想像得出,就是这个坦承“喜欢女人”的李敖,每天早睡早起,工作10个小时,“跟别人不来往”,不吸烟,不喝酒,不喝茶,不喝咖啡,甚至连凉水都不喝,只喝白开水,过着老老实实的“单纯生活”。
作为第一位有幸专访这位文坛巨匠的大陆记者,我与李敖对话的时间长达两个半小时。这是极富挑战性的一次经历:他那旁征博引的述说,明快、飞跃的思路,要求你必须全神贯注,打点起十二分精神;这又是一次充满乐趣的轻松旅程:他那行云流水般的北京口语,睿智、机敏、一击中的的条分缕析,带给人的是智慧的顿悟、开怀的畅笑。
李敖曾经说过,不认识我的人,喜欢看我文章;认识我的人,喜欢听我讲话;了解我的人,喜欢我这个人。
了解李敖吗?远不敢说。只觉得他像一粒水心钻石,在那坚硬、眩目的外壳下,是一颗纯净如水的赤子之心。
真实性格·孤独愉悦·长袍夹克·磨砺男人
问:印象里您比较有攻击性。但与您接触后,感觉不太一样。您性格是不是有双重性?
答:不是我性格双重,而是我对是非跟对人的关系两重。我是讲真理挂帅,讲是非的。他跟我关系再好,可是他在是非上不对的时候,我就翻脸。翻脸不是对你不礼貌,就是立场(上)划清界限。基本上,大家怕我、知道我厉害的原因,就是因为我得理不饶人。
(走到书房中间指着一张陈水扁送的生日贺卡)我这次过生日,陈水扁就搞这个。我去年过生日,陈水扁刚刚当选,他也来这个(展示陈水扁赠送《台湾之子》一书扉页):“敖之吾兄,生日快乐,弟陈水扁。”
可在我攻击他的时候,批评他的时候,这个东西对我没用。我杀人不软,软硬都不吃。(笑)我讲理智,讲是非,讲真理。当然这个是非、真理由我来决定。攻击你,我是拿证据的。(他们)恨我,怕我,就是因为我会拿出很多黑资料。
问:其实您也有温情的一面,您还曾为慰安妇捐过款。
答:我拿出100件艺术品卖了3300万(新台币)。我的动力不是关心慰安妇,不是爱,动力是恨,我恨日本人!我从不掩饰我恨的一面。我不让日本人得手,(他们想每个慰安妇)给50万,把这个罪洗掉。我要他政治道歉,这是最起码的。(我想)我给你50万,你不要他的可以吧?当然她愿意呵。可是万一(她)拿了我50万又拿他(日本人)的怎么办?所以我就跟她(讲),你如果拿他的50万,我的50万你要还给我。这就是我很细腻的一面。最后没有(人拿日本人的钱。)
问:您这样的性格会不会经常生气?
答:胃癌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心情不愉快。哲学家不可以得胃癌死掉,就好像神父不可以得梅毒死掉一样。我其实心里蛮宽的。我这个人外宽内深,表面上可以嘻嘻哈哈,讲笑话,装疯卖傻,骨子里是极有心机的一个人。可我的心机对人没有害处,因为我是以善霸自居,你是恶霸,我是善霸,我们可以欺负坏人。就像我在言论、口舌上面一直欺负别人。昨天(一位)台北市议员拿出一张影印纸给台北市新闻处长看,旁边没有说明,问他这是不是黄色的?他说是黄色的。那个议员说这是李敖写的,结果他说,李敖写的就不是。(大笑)然后一个电话打过来向我解释。你知道他们多怕我!一个人能把威信建立到这个样子,能说不快乐?当然很快乐,谁都可以骂。我也有(世故的一面),我有一个独立的自保的方式,里面很多的技巧,不是蛮干的。
问:我觉得您非常坦诚,活得非常真实。这是非常不容易的。
答:(笑)我在台湾几乎是一个很少说谎话的人。不敢说完全不说,有时候(为)保护一些人会,基本上是很少说谎话的人。白色恐怖时代有一次他们要整我,那时候我跟人家赌钱,他输了,钱给不出来就告我,说我诈赌。到了法院以后,当然不成立。法官节外生枝讲一句话,他说:“李先生,你会不会作假牌?”我问法官:“我真牌就可以赢他为什么要作假?”(笑)这就是我在台湾的特色。我不需要说谎话,我可以逍遥自在,为什么要讲谎话呢?为什么要两个我呢?我一个我够了。
问:这个时代,假人太多了。
答:他本身是弱者嘛,他不敢强。我现在这么凶悍,因为我有很多条件:第一,老子有钱,我不靠别人吃饭;第二,你封锁不了我。“选举”落选以后,我猫了半年,当我出来,推出这本书(新作《上山·上山·爱》)的时候,8万本卖掉了。这本书我写了30年,我就靠着多少年累积的知识方面、文字方面的能量跟爆发力来混的。事实上,我有什么?没有人,我又不加入任何党,也不属于任何黑社会团体。严格讲,就靠这种声势来给我造势或保护我自己。
问:您又曾说您与外界交往不多,好像有意与社会拉开一个距离?
答:那个有,那个有。你无法以一个好好先生面貌出现,那样的话你会被烦死。大家什么事情都求你帮忙,向你借钱,或借书不还。(笑)所以我基本上跟别人是区隔的。你看(指着书房窗子),两层窗户关起来,窗帘一拉。我最长一段时间,是把我自己关在家里5个半月都不出门,不下楼的。我在家,一个人自得其乐,高兴得要死。这就是爱因斯坦所说的“孤独的愉悦”。我是孤独的,可是我非常快乐。为什么快乐呢?因为我在知识方面可以得到一种(愉悦)。
问:您似乎比较喜欢通过服饰来传达一些理念。年轻时穿长袍,现在又常穿红夹克。
答:很多都是偶然。我没有西装,我爸爸留下长袍,就穿了,最后就变成了标志。红夹克也是,年纪老了可能喜欢颜色比较鲜艳一点儿的。当时是5年前,我做电视的时候,要买一件夹克。我(要)穿保守的样式。那天看见那件夹克最保守,结果就买了。我在穿上面是很旧式的。
问:国民党让您坐过两次牢,禁过96本书。对一般人这是沉重打击,对您呢?
答:基本上它是一种磨砺。我认为,训练男子汉的磨砺方式有两种,一种就是作战,一种就是坐牢。作战就是当兵打仗的时候训练你的性格;坐牢是把你人生降到最低层面来磨砺你。可是一般人坐牢都坐垮掉了。
问:您为什么没有?
答:我觉得(跟我)不断地修炼自己有关系。我觉得人是可以修炼的,就像美国林肯总统所说的,到40岁以后长什么样子自己负责,跟爸妈没关系。中国讲的“成于中,形于外”,“相由心生”,你个人的修养、修为会影响你的相貌、待人接物。我觉得后天可以把人训练成钢铁。
问:那您是怎么训练的?
答:训练的方法很多种。一般人错误的方法是写日记。失恋了,就写日记,劝自己;苹果不见了,写日记,拚命(劝自己)不要想苹果。(这是)不对的。把日记丢掉,出来找香蕉,找鸭梨。找到鸭梨,苹果自然就没有了,就忘掉了。过去我们的修养方法、训练方法都是内省式的,这是错误的修养方法。真正的修养方法,就是战场上练兵的这种,而不是在军校里面练兵。
朋友敌人·知识分子· 全盘西化·大陆之行
问:您的《北京法源寺》流露出对大人物辈出的大时代的向往。在台湾当今这样的社会里,会不会有一种孤独感?
答:本身是会的。的确,的确(有)。(但是)真正英雄人物出来是坏的现象,表示说这是个乱世。真正的治世没有这些英雄豪杰。当然,我心里面还觉得,有一些豪杰之士是我们所向往的。人不一定做得到……
问:但可以向往。
答:取法其上,仅得其中,有的时候是必要的。唐太宗打天下的时候有个大将叫做徐世责力,他有一个哥们,叫单雄信,属于别的集团。结果统一以后单雄信被抓起来,要杀头。徐世责力跟唐太宗求情,说你给我(的)大官还给你,换我朋友一条命。唐太宗说不行。徐世责力就跑到单雄信面前,拿刀子把自己大腿肉割下一块,喂单雄信吃,说“此肉同归于土”——你要死了,我割一块肉跟你一起入土,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但我救不了你。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动人的情节。我很欣赏这一类情节,我觉得人生真的太平凡了,总要有一些动人的情节。
问:身处这个时代确实有一种寂寞感。
答:觉得不过瘾。嗯。没出息。
(L、M)
问:连对手都很弱。
答:是呵,你看马其顿王亚历山大,他把大流士干掉,然后给大流士发丧;刘邦把项羽干掉,给楚霸王发丧。为什么?我佩服这个敌人。台湾我干了这么多人,我觉得(都是)不入流的一群货色(笑)。他们没有资格做敌人,一群烂货。
问:您好像很推崇经世致用的思想。知识分子在历史进程中真有那么大作用吗?这个时代还这样吗?
答:胡适有一个好朋友讲了一段话,说他们那一代人是知识分子影响政治的最后一代。他们这样的人死了以后,知识分子影响不了政治了。知识分子出局了,知识分子(只能)给人做狗腿。
独来独往的知识分子,我告诉你,在台湾,就在你眼前。第一,我不靠你吃饭,这就是件很难的事情。一般人做得到吗?我可以像颜回一样,一箪食,一瓢饮,住陋巷。人不堪其忧,我不改其乐。好了,你32岁死掉了。为什么?营养不足。好,你32岁不死,你儿子得了盲肠炎,要开刀,你要不要救他?要救他。好了,向资本家低头吧。经济问题不能解决,你谈什么思想?谈什么独立?都胡扯。
问:这种情况下,您对这个时代、这个社会仍有一种责任感?
答:这个,不敢说对牛弹琴,至少也是空谷足音了……为什么我的电视节目很吃得开?我告诉你一个心理原因,就是大家活得不愉快,每天窝囊地过一天,到了临睡以前看了,哎哟,这个李敖替我们(宣泄),我变成一个演员。对他们有什么影响呢?不能影响任何人。他绝不因为(看了我的节目)就敢跟老板吵架。
问:您曾鼓吹“全盘西化”,可是您的作品、思想受中国传统文化影响却很深。
答:我那个概念一开始等于都从“富国强兵”来的。(国家)被人家欺负了,想打回去,他机关枪打过来,我们机关枪打回去,一种速成的方法,可以富国强兵。这(个)时候,什么天人合一、内圣外王,都不谈,硬碰硬的。所以当时这种观念(就是用)西方对付西方,因为中国没有东西了。好比说我们的武器,刀枪剑戟都不能用,都不是现代武器嘛。鸦片战争以后,林则徐被发配到新疆,在路上他写一封信给他的好朋友,说跟洋鬼子作战,“关岳束手”,关公、岳飞健在也没有办法。什么原因呢?他说我看不到他的武器,他(就)打到我了。
问:那您现在怎么看这个问题呢?
答:现在又回来了。中国文化其实没有断,可是它有一些东西需要过滤。真正的精华部分很有限的,重复的部分太多。包括孔子一句话经过多少年的诠释,你一句我一句,可真关键就是那一句话。中国文化本身,真能掌握这一部分的,我想我掌握得比较好了,一般人不太会注意到。
问:您的书在大陆有非常多的读者,大家都希望您能去一趟,有没有这个计划?
答:我跟你讲,我看到这个最有趣(拿出两本大陆出的李敖作品),这些书我们讲都是假书。(笑)
问:(笑)都是盗版的。
答:我觉得好有趣。还有一本书写我的情史,结果根本不是我的情,把我写得跟西门庆一样。(大笑)
问:您一直没回去,大家又急着想了解您,最好的办法还是回去一趟。
答:目前没有(这个计划)。就是我说的,如果从感情层面,我以为回大陆重温旧梦就是破坏旧梦。那个旧梦没有了,希望我不要有意破坏它。如果是理性层面,要了解大陆,不需要我亲临其境,从你们的报道里面,我(可以了解),我们很内行的人不一定要直接了解。像二次大战分析德国情报的头子就是历史学家汤因比,他不需要到德国去。我的知识都是间接来的,我想这方面也有误差,不会没有;如果误差在一个百分比底下,(就)可以。我去了看什么?使人看到我?钱钟书说,只要看到鸡蛋就好了,不需要看到老母鸡。(笑)看了以后也会失望,尤其我们现在已经不好看了,已经这么老了。(笑)
两岸文学·新著技法· 诺贝尔奖·写作计划
问:您的作品中充满了大量思考性的东西。现在文学流派很多,对文学的认识也各不相同,您觉得文学本质上应该是什么?
答:有一个流派,觉得文学不是一些故事、情节,也不是长篇大论,文学是要表达美,为文学而文学,甚至(描写)意识流,(表达)内心的状态。我不以为然。我觉得(那些东西)好无趣,它只是内心的那些东西,翻来覆去,驴拉磨一样,转来转去。我觉得作为一个高级的文学家,他应该关怀整个人类,不能完全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面。可是关怀不当也会变成教条文学,也是不好的。
问:您怎么看目前大陆和台湾的文学状况?
答:我觉得台湾不要谈了,台湾不足看。我一再讲过,文艺工作者最大的特色就是(作品)必须跟你人一致,文如其人。台湾的文学过去一直被国民党控制,你一个人必须加入一个帮口。你要写诗,你就要投奔什么台湾余光中的门下,否则你就没什么希望。他们就是这样子,文章写得很烂,可是人很好。我给你写书评捧你,你反过来捧我。这怎么会有好的文学呢?台湾不足看,不够看。
问:那大陆呢?
答:小说部分呢,过去国民党时代留下一批小说,那里面比较好的只有老舍。然后又出来一批歌颂的(作品),然后就是伤痕文学,“文革”以后这批东西。我认为不好。
问:现在有一批青年作家好像还不错。
答:噢,我没有深看。这一点我必须承认我没有深看。
问:他们的作品更多地体现的是个人的思考或经验。
答:当社会演变到某种稳定的时候,或者文化水平或经济水平起来以后,一定会有一种文学出现。那种文学就是我讲的伪饰的文学。它也关心内心的细腻,也关心感情的生活,不要再革命了,什么救国救民,他们不要谈这个东西。可是我觉得这个东西完全躲开的话,就是高行健的文学。(笑)如果你们这样最注意人类精神层面的人都逃避了,这还得了吗?你们就代表人类良知的一部分,如果你们都逃避了,那还得了吗?
问:您的新作《上山·上山·爱》与《北京法源寺》有什么不同吗?
答:完全不同。《北京法源寺》是写历史背景的,那里面都写英雄人物,只有一个女人,还是坏女人,就是西太后。新书以台湾白色恐怖为背景,女孩子是可爱的。虽然这本书以台湾为背景,可是我认为它的面很宽,因为它涉及很多哲学层面(问题)。它的优点就是显(示)出我的写作幅度多么宽。我可以写完全不同的两类小说,一般人做不到。
问:写作技法上有什么新的尝试吗?
答:在处理中文的技巧上面,我觉得我太自负了。古代没有照相、摄影、电视、电影,很多要用文字来描写。现在,如果小说还用文字跟画面来抢,是错误的,这个时候你要很快地过桥。画面不能表达的东西,用文字表达。像“己所不欲,毋施于人”,用画面表达不出来,这才是文字的特色。我的小说就分得很清,知道什么时候发挥文字的张力跟它的优点,什么地方要闪躲。
问:您的作品曾获诺贝尔文学奖提名,大陆有人评论说您非常在意这个奖。是这样吗?
答:他们说不在意是假的。我们很坦白讲,就好比我在台湾,说你反对国民党害不害怕?说我不害怕是假的,我真的害怕。可是害怕我还要做,这就是我。假如我说把诺贝尔奖当作破鞋看,(这)是错的,我珍惜这个。因为它形成了名气。说我为它而写作,(这是)错的。说我为了得诺贝尔奖而拚死拚活,我告诉你,我没有那么笨!所以他们对我的批评,(是)他们在那个地区里形成的认识不够的评论。
问:您说您现在每天要读10个小时书?
答:没有错。我所谓读书就包括写作在内,我现在叫“以写带读”。我写的时候,有时候要参考书,就顺便把它翻一下,把我(以前记在书上的)随笔都要弄出来。一般的杂书、新书我都不太读。
问:您说您不喜欢订计划。您下一步的创作有什么方向吗?
答:我从现在起,同时要写好几本小说。
问:今后的创作主要以小说为主?
答:因为小说的语言是世界性的。我在台湾这么多年来写这么多书,有一部分举例都是台湾的例子。我觉得不好,它不是世界性的。小说这个东西可以越过地区(的界线)。还有,我现在年纪大了,不太喜欢写那种历史性的、考据性的东西,因为它很烦人,靠资料。 (上)
附录:李敖简历
1935年4月25日,出生于黑龙江哈尔滨,祖籍山东潍县
1937年,随全家迁往北京(北平),曾赴太原小住。在北京新鲜胡同小学上学
1949年,随家人从上海赴台湾
1954年,考入台湾大学法律专修科
1958年,大学毕业,进入凤山陆军步兵学校
1961年,考入台湾大学历史研究所
1963年,休学,出第一本书《传统下的独白》
1971年,被判刑11年
1976年,减刑出狱
1981年8月,再度入狱
1982年2月,出狱
1990年12月,第一部长篇小说《北京法源寺》问世
1993年,赴东吴大学任教
1999年,获诺贝尔文学奖提名
2000年,代表新党,参加“总统选举”
2001年4月,第二部长篇小说《上山·上山·爱》出版。
图片:
1、李敖在写作(孙承斌摄)
2、李敖书房(孙承斌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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