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感受中国韵味与风骨（亲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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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两次抵达台北时都是夜晚。台北之夜霓虹闪烁，充满了现代气息。但透过五彩霓虹交织出的各式汉字，人们立即会强烈地感到这块土地与对岸的特殊关联，产生一种特别的认同感和亲切感。
这种关联，是漫长而浓重的夜色无法遮掩或隐遁的。
无论白天、黑夜，台湾处处闪烁着汉字的风采，彰显着经久不变的文化铭刻。驻足察看，各种广告、牌匾、门额中，美术字极为少见，几乎全是楷行草隶篆，且功力不凡，颇具大家风范。
记者下榻的饭店位于台北著名的忠孝东路。斜对面就是台湾“笔墨大王”李志仁所开的“胜大庄”笔墨店，店内古朴雅致，翰墨飘香，各种胎毛笔、狼毫笔制作精良，柳公权、王羲之、于佑任的碑帖，历代绘画的传世摹本一应俱全，装帧考究。尽管“胜大庄”笔墨纸砚价格不菲，但生意一直良好，在台湾经济普遍不景气的情形下，李志仁先生新近开张了“胜大庄”笔墨中心、艺术中心、教育中心三个标准店，且都在黄金地段。他对记者说，笔墨文化是中国精神文明的最具体的表现，是提升人的精神品德的重要内容，时下的台湾一片乱象，人民需要精神食粮；天下大乱须“正德”，自己的所作所为，乃是对社会尽拯救之责。
李志仁先生的父亲是抗战胜利、台湾光复后从福建来到台湾谋生的，当他看到日据50年的台湾，传统中国文化氛围仍然溢满城乡时，于是改做笔墨生意，站住了脚跟，维持着一家老小的生计，传至李志仁，事业日隆，誉满海外。李志仁说，“胜大庄”的事业能有今天，归功于中华文化的魅力与生命力，笔墨不过是载体。
记者从台北到台中、南投，再到花莲，一路但见庙宇相随，妈祖、土地公、保生大帝、清水祖师、关帝的庙宇和孔庙等遍及各处，显示着传统的常民文化和儒家精英文化在台湾的历史和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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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是保留传统的最好的方式。在台湾，记者强烈地感受到这一点。清明节台湾放假一天，民众走出家门，走出城区，在蒙蒙细雨中祭祖扫墓，以慰思念，长长的车队绵延于台北的街道，情景甚为动人。
在“9·21”大地震的震中———南投县集集镇，记者看到，许多百姓仍在震坍的武昌宫前燃烛焚香，不改虔诚；一些孩童则在废墟前津津有味地观看布袋戏的表演。
直到今天，传统的常民文化仍作为一种最普遍的需要存在于普通百姓中。友人告诉记者，在台湾民间，各种传统的风俗礼仪数不胜数，纷繁丰富。别看时下人们生活颇为现代，花样逐日翻新，但这些传统的习俗和规矩，几乎是一成不变、一以贯之。
这是台湾民众的一种精神寄托，是数百年来、历经风雨都无法更改的情怀。
陪同人员告诉记者，在日据时期，日本人试图对台湾民众实行同化，强令台湾百姓改变信仰，转信日本的“天照大神”，却以失败而告终。而且，日据50年中，台湾各地新建的保生大帝庙比任何时期都要多，常民文化成为台湾民众凝聚民族精神、反抗外族统治的方式。
而传统的儒家文化余韵，则表现于台湾社会的各个方面。
台北的几条主要街道，都以“信义”、“忠孝”、“仁爱”命名；从台湾个人的姓名上看，由于先民多从福建迁居而来，所以陈、林、郑姓者居多，而名字中，许多都糅进了“仁”、“义”、“礼”、“智”、“信”。对儒家文化的尊崇与信奉尽显其中。
记者数次在台湾的中小学采访，每每与学生们照面，学生总是热情招呼：“来宾好！”学生上门向老师交作业本时，必先鞠躬报告，待完成交接退至门口时，回头再行鞠躬，真是行礼如仪。
与台湾同行交往，大家国语叙谈，称兄道弟，甚为亲密；如留便条，则一改白话，满纸“之”、“乎”、“者”、“也”，给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原台湾“海基会”秘书长、现台湾国际信和律师事务所所长焦仁和先生一派儒雅，他在接受记者采访时，随口吟咏了唐朝诗人贾岛的一首诗：“客舍并州已十霜，归心日夜忆咸阳。无端更渡桑乾水，却望并州是故乡。”所有心情，尽在诗中。焦先生说，作为中国人，他对民族传统文化十分认同，对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情有独钟，不只是诗词歌赋，包括书法绘画、小说戏剧，尤其钟爱京剧。他说，大陆的京剧艺术家在台湾拥有众多的知音，每次来台演出，都是相当轰动。
这不禁让人想起秦始皇陵兵马俑在台北、台中展出时的情景，文化的认同与崇仰应是其空前盛况的唯一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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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百年以上的具有影响的“古建筑”并不多见，林家花园是台北少有的几座“古”建筑之一。
一个细雨霏霏的下午，记者几经打听，找到了位于台北县板桥市的林家花园。花园大门紧闭，里面正在修缮，谢绝一切游人。管理人员得知记者来自大陆，破例让进，并由一导游引领着在雨中漫步林家花园。
导游告诉记者林家花园不凡的历史。
原来，林家花园的创建者，是开发台湾赫赫有名的“漳州阿哥”林本源的后裔林维源。林维源是林家开台的第三代，曾任台湾首任巡抚刘铭传的帮办和垦务官，家业在其手里达到鼎盛，成为台湾首富。因怀念故园，于光绪14年兴建林家花园。整个花园仿照苏州园林风格，工匠和材料大多来自大陆。然而，花园建成不久，中日甲午战争爆发，台湾被割让给日本，为了不当日本“顺民”，林维源及其后代先后离开世代创业的台湾，离开了“世外桃源”般的林家花园，回到祖籍福建漳州定居，临行捐银100万两给岛上军民抗日。从此，林家花园便人去楼空。
导游问记者，知道厦门有个菽庄花园吗？知道她与林家花园的关系吗？记者曾多次游览厦门菽庄花园，但确实搞不清二者之间的关系。导游于是告诉记者，林维源终老故土后，其子林尔嘉又在厦门鼓浪屿建造了一座“海上花园”———菽庄花园，与台湾的林家花园遥遥相望，以慰思念之情。直到1945年台湾光复后，林尔嘉回到阔别了50年的台湾，重振家业。
海峡两岸同出一家的两座花园，记载着一个家族和民族无法分割的历史关联，记载着一个家族可敬可叹的民族气节。
在导游的陪同下，记者沿着回廊小径，穿行于林家花园的各个景致中，修葺中的来青阁、敬字亭、观稼楼、定静堂、汲古书屋让记者凝视良久。在记者眼里，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石，已然是一种精神的象征。
对于林家花园，台湾有人说她是“台湾与大陆血脉相连的明证”。并有如此评语：对于回溯历史的足迹，而探寻自己的根源时，林家花园能使人重拾生命的延续。
其实，林家花园延续的，何止是生命呢？
这一刻，让记者心潮难平——
记者想起了台北一位78岁高龄的老人将珍藏了半个多世纪的记载着台湾归还祖国的手刻历史文件《开罗宣言》掏给记者的情景；
记者忘不了台湾民众对金美龄、许文龙之流的愤怒声讨与挞伐，对达赖分裂势力来台活动的强烈抗议与厉声谴责；
记者也想起了李敖先生对台湾未来出路的断言：“‘台独’将空忙一场。”
图片：
①台湾“胜大庄”集团董事长李志仁与他的“胜大庄”艺术中心。
②台北少女参观兵马俑展与仿真兵马俑合影。
③集集镇震坍的武昌宫前的布袋戏。
④台北县板桥市林家花园观稼楼。（本文照片均由廖翊供）【注:】【注:】【注:】【注:】【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