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小巴黎”的伤疤——探访内罗毕贫民窟（海外亲历）

肯尼亚首都内罗毕，是一座阳光下的绿色城市。这里终年气候宜人，鲜花盛开，加之城市建设颇具欧洲风格，故有“非洲小巴黎”之美誉。然而，外国游客每到此地，总要为这里大片大片的贫民窟感叹一番。贫民窟里低矮的平房，清一色的铁皮顶，上面锈迹斑斑。站在高地上远远望去，平房漫无边际，就像一块块令人触目惊心的伤疤，镶嵌在这座美丽的城市里。
生计艰难　人性不泯
日前，记者在当地雇员和向导的陪同下，鼓足勇气，走访了这片外国人轻易不敢涉足的土地。
离贫民窟还有老远，暖风迎面扑来，夹杂着一股难闻的气味。贫民窟里两米来宽的主街道（其实是坑坑洼洼的土路）尽管污水横流，臭气熏天，但人很多，商业气氛也很浓。一位年轻的妇女正在烤罗非鱼卖，小鱼每条大约有三两重，因为是死鱼，腥味很重，上面爬满了苍蝇。还有一位中年妇女在炸三角面饼卖，每个售价5肯尼亚先令（相当于人民币5角钱左右）。
这位妇女告诉记者，她每天能卖150个左右，可挣500先令。但是她有4个孩子，孩子们还小，她已经离婚，一家大小全靠这口油锅养活。
也许是报纸过分渲染的缘故，也许是因为有当地向导陪同，走进贫民窟以后，并没有感觉到想象中的那种恐怖。记者先后走访了不少家庭，发现大多数人都比较友善。尽管环境十分恶劣，但他们却顽强地生活着。
在贫民窟，记者看到一个5岁小男孩。因父母离异，他跟妈妈生活在一起。不幸的是，他妈妈现在生病了，卧床不起，无力照顾孩子，小男孩被一位好心的邻居收留下来。这位心地善良的邻居忧心忡忡地告诉记者：一旦孩子的母亲病死，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他自己一家8口人全靠卖自来水为生，生活已经十分艰难。
蜗居斗室　风雨飘摇
贫民窟里拥挤不堪，人口密度很大。内罗毕300万人口当中，差不多有一半人口都以此为栖息地。贫民窟里的平房很矮，记者穿行其间，不是头碰着门框，就是脑袋撞着屋檐。房子大多是用木棍支撑起来的，上面抹一层泥巴，简陋的干脆钉上一块薄铁皮了事。房顶也是用铁皮盖的，风一吹就哗啦哗啦响。
相对而言，房子的门则要讲究多了，以木板门居多，也有纸板门，门前挂一块布帘，尽管破旧点，但透气却恰到好处。这里的住房都十分拥挤，大的不过10来平米，小的只有五六平米，一家大小四五口甚至六七口人，全挤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家里摆一张单人床，就占去了一大半空间，摆两张单人床，基本上就无处落脚了。所以不少人家里放的是上下铺的床，床上铺的大多是破棉絮。这里也有贫富差距：穷人家里除了几条破板凳以外，很难看到有其他家具，“富人”家里则摆着沙发，极个别的“超级富翁”还有彩电。大多数人家没有电，点的是煤油灯，烧的是木炭。
住在贫民窟里的人，大多是外地来的，他们没有工作，只能靠做小买卖养家糊口。由于极度贫困，贫民窟里妓女很多。尤其是那些来自周围农村地区的女孩子，本想到大都市里淘金，来后却发现现实很残酷，不但找不到工作，连个栖身的地方都没有，只好挤到贫民窟里来，靠卖淫为生。
疾病横行　文盲激增
贫民窟里卫生条件很差，100来人共用一个厕所。由于地势高低不平，贫民窟里极易积水，每到下雨季节，总有许多房子被洪水淹没，不少人被淹死。雨季往往也是疟疾、霍乱等可怕疾病发作的时候。由于卖淫嫖娼成风，贫民窟里艾滋病感染率相当高。肯尼亚全国每天约有600人死于艾滋病，他们大多集中在贫民窟里。
贫民窟里有一些学校，公立学校教学质量较高，但要收费，慈善学校教学质量较差，却是免费的。大多数孩子上不起公立学校，只能读慈善学校。但慈善学校只能读到小学三年级，而且每家只收一个孩子。由于生活在贫民窟里的人大多是年轻人，正值生育高峰，加之肯尼亚不搞计划生育，一个家庭至少有三四个孩子。孩子越多，文盲也就越多。生活在贫民窟里的人，大多对未来不抱希望。尤其是那些好不容易念完高中（这在贫民窟算是很高的学历了），但因找不到工作又回到贫民窟的“高才生”，更感到无奈和绝望。
（摄影　本报驻内罗毕记者徐显辉）
图片：
贫民窟里的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