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蒋联手劫持苏联油轮秘史

1954年6月23日，一艘前往中国运送照明用煤油的苏联“图阿普谢”号油轮在离台湾岛125海里的南中国海上被美蒋战舰劫持。俄罗斯《劳动报》近日载文披露——
【俄罗斯《劳动报》3月22日文章】题：苏联“图阿普谢”号油轮一次不幸的航行（作者　谢·图尔琴科）
1954年6月23日，前往中国运送照明用煤油的苏联“图阿普谢”号油轮在离台湾岛125海里的南中国海上被一艘战舰劫持。后来才搞清，这是蒋介石海军的舰艇。参加劫持苏联油轮的另外两艘舰艇，据中国情报部门的资料，是美国海军的舰艇。　
灾难降临
武装的空降兵登上了油轮，奋起抵抗的船员遭到毒打并被捆绑起来，油轮和全体船员被国民党兵强行带到台湾高雄港。电台台长找机会将油轮被劫持的消息通知了莫斯科和油轮所属港口敖德萨。
苏联政府立即采取措施解救油轮和全体船员。1954年6月24日，苏联副外长В·А·佐林紧急召见美国驻莫斯科大使并向他递交了抗议照会。
美国政府对苏联此次照会和后来提出的抗议照会表面上作出了反应，但极力支吾搪塞。原因很快就搞清了：华盛顿直接参加了这次劫持行动。中国情报部门向苏联同行通报了从两名投诚的国民党海军军官崔长林和于脱凡那里了解到的情况。
崔长林是台湾海军情报机构的军官，他在谈到劫持“图阿普谢”号油轮时说：“这次行动完全是根据美国驻台军事指挥部的指示并在其支持下进行的。”
他说：“劫持油轮的是国民党‘丹阳’号军舰，当时我正在舰上。具体指挥整个行动的是‘丹阳’号舰长丘春民。这是国民党当局第一次敢于劫持苏联船只。那时我不由得想到一个问题，蒋帮怎么敢发起这一行动？我很快就从船长那儿得到了详尽的答案。情况是这样的：6月23日清晨我们看见了油轮并向它靠近。当时我站在船长的指挥桥楼上，用望远镜看见远处还有两艘舰艇，就立即报告了舰长。
“他说，那是美国军舰。它们在巴士海峡遇到‘图阿普谢’号油轮并尾随油轮来到预定的劫持地点，随即把苏联油轮的坐标通报给了台湾。”
苏联油轮被劫持到高雄港以后，船员们被强行带上岸。同时，两名身穿便服的美国军事专家立刻登上甲板，对油轮进行了突击检查。他们拿走了油轮上的所有文件，然后开始细致地研究油轮。他们逼迫苏联海员拆下机器和电台，还拍了照。
苏联政府在了解到这一情况后，明白期待美国协助是毫无意义的。但当时苏联在台湾没有代表机构，只得请求法国领导人关心一下苏联油轮被扣船员的命运，对瑞士红十字会也提出了类似请求。在各方努力下，1955年7月30日，其中29名船员终于回到祖国的怀抱。在饱受磨难的船员们抵达伏努科沃机场时，受到了数百人的热烈欢迎。
船员遭遇
前“图阿普谢”号油轮大副德·库兹涅佐夫讲述了船员们在台湾的遭遇：
一开始，蒋帮试图让我们发表“我们决定不再回苏联”的声明。为了达到目的，他们想尽了种种办法。头几天的伙食特别好，每顿饭都有五六个菜。两个翻译和几个自称是俄罗斯人的欧洲人过分的客气劲儿简直让人心烦。
第一次审讯时对我说，只有我一个人留在了台湾，其他人都被送到了美国，船长加里宁多次向姓浦的台湾情报机构某部门领导人求情。审讯中，一个欧洲人走进房间用俄语对姓浦的说：“对不起，将军先生，我现在得走了。半小时后库兹涅佐夫（也就是我）就要为自己赴美举行招待会了……”
一天，有人向我们宣布，第三次世界大战已经开始，没人再保护你们了……
1954年9月8日，监狱里出现了一个姓王的上校。他向我宣布了蒋军总司令部的命令：“油轮和货物全部没收，船员被视为战俘。”从那天起，我们开始挨饿了：早饭是一杯水和一小片面包，午饭和晚饭是熬菜加一小块牛肉。很快我就饿得头痛难忍，经常失去知觉。
台湾警方开始毒打我们，用电刑、用针刺指甲拷问我们。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我们在要求到美国政治避难的申请上签字。我没签字。后来才知道，在49个船员中有29个人没签字。最后不得不把我们送回苏联。
再入狼窝
29名船员虽受到严刑拷打，但没有屈服。好在善有善报，回国后他们分到了好工作，还得到了金钱补偿，受到尊敬。
而在要求政治避难申请书上签了名的20名海员后来则倒了霉。季莫夫、科瓦廖夫和卡尔马赞等人因受刑而死在台湾监狱中；被招募进美军的叶廖缅科和塔塔尔尼科夫最后不知去向；迁居纽约的索洛维约夫失踪；在华盛顿精神失常的伊万科夫—尼科洛夫于1969年被交回苏联使馆。
克尼加、洛帕秋克和萨布林等被台湾监禁了将近35年。直到1988年，在苏联驻新加坡领事亚·特卡琴科的努力下，3人才获释，并被送回莫斯科。我有幸到谢列梅捷沃机场迎接，并录下了萨布林介绍的监禁情况：
“当我们拒绝在早先写的去美国定居申请书上签字时，马上被戴上手铐，送到台湾中央警察局。一周后，来了20来名军人。他们把我转到关着小偷等犯人的带有铁栅栏的牢房。我被拖到牢房门口毒打，直到站不起来。他们还把克尼加和洛帕秋克带来，照样是一顿毒打，直到警察出来干涉。这些军人把我们送回牢房后继续严刑拷打。这样的拷打每隔三四天重复一次，一直延续到4月中。他们打人时戴着铅手套。最后在我们没有出庭的情况下作出了判决。5月9日夜间对我们宣读了判决：因你们‘欺骗’美国总统（一会儿愿意去美国，一会儿又拒绝去美国）而被判10年监禁。
“我们被关了整整7年。终于告诉我们，说我们已被台湾总统赦免。但是却无人知晓如何处理我们。台湾同苏联没有外交关系。我们临时住进了海边的一幢小楼。门口有岗哨，每月发给200美元生活费。准许到商店买东西和上咖啡馆，但是必须有警卫‘护送’。这样的生活几乎延续了30年，直到祖国想到我们。”
当被台湾监禁多年的苏联公民回到祖国时，他们激动得嚎啕大哭。但是他们的苦难没有就此终止。35年中，有的没了双亲，有的妻子已经改嫁。他们的身体已经被折磨得难以找到工作。退休金没有，住房也没有。加上苏联解体，这些在台湾饱受煎熬的人在祖国继续受苦。
“命运最惨的是安菲洛夫、边科维奇、格沃兹季克和齐布罗夫。他们假扮美国特工从台湾逃到巴西，躲过盯梢找到了苏联领事馆。莫斯科很快大张旗鼓地欢迎归来的‘油轮上的英雄海员’。可是，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的特工却在没有证人的情况下，逮捕了这些海员，判了他们15年徒刑。7年后又突然醒悟，因‘没有犯罪事实’而将他们释放。不过，1990年前，‘背叛祖国’这顶帽子一直扣在他们头上，给他们带来的苦难数不胜数。”
命运多舛
油轮会计师尼·瓦加诺夫回到祖国后回忆道：“1955年10月，我们到达美国，一家机构派来了监护人。说去苏联很难很难。他们每天都要对我们说，别考虑回国了，说我们一回到祖国马上就会被关起来。我们当然不信，可惜这些话后来竟然应验了。其实，即使信他们的话，我也会千方百计地与苏联使馆联系。我们在报上偶然发现了苏联使馆的电话，设法摆脱了监护人，找到了使馆，终于回到莫斯科。”
瓦加诺夫回到阿尔扎马斯近郊的农村，当上了农机师，结了婚，生了儿子。可是7年后，他突然被当地克格勃逮捕。最后以“叛国”罪被判10年徒刑。7年前，他被提前释放，重新过起了农家生活。1991年苏联解体后，他想获得平反。可是，1992年8月下诺夫哥罗德州法院却认为对瓦加诺夫的指控有根据。其实，那时该油轮所有的人都已平反。
俄罗斯检察院受政治迫害者平反局局长加·韦斯诺夫斯卡娅研究“瓦加诺夫案”后决定推翻下诺夫哥罗德州法院的判决。
她说：“美国的确策反过我们的船员。但是瓦加诺夫泄露的情况是众所周知的事，他没有给国家带来任何伤害。”
俄罗斯最高法院支持检察院的意见。瓦加诺夫是在油轮事件几乎过去了半个
世纪后才获得平反的。船员的命运如此，油轮本身又如何呢？
据中国情报部门的资料，台湾军方缴获这艘船后，把它编入了自己的海军，改了名，漆成了灰色。这艘船退役后，停放在台湾高雄港，直到今天。俄罗斯和乌克兰的海员早就要求归还非法扣留的油轮和赔偿海员受到的精神损失。现在只能指望这一正当要求得以满足的日子早点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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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映此次事件的苏联影片《非常事件》中，苏联船员被审讯的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