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曼德拉

走近曼德拉 本报驻约翰内斯堡记者　于大波
曼德拉的确是一位非凡的人物，他从总统的位子上退休了，但他拥有专机，因为他要前往世界各地，为和平和正义的事业奔走呼号；每当他踏上异国土地时，东道主往往给予他国家元首的礼遇；而当外国领导人访问南非时，会见曼德拉成了必不可少的日程……
作为常驻南非的记者，我曾数次试图单独采访曼德拉，但他的办公室总是回答说：“曼狄巴（曼德拉的昵称）实在太忙了，无法安排。”
曼德拉说，现在他除了睡觉和做梦的时间属于自己以外，其他时间都属于世界的和平与正义事业
在当今世界上已经退休的政治家中，曼德拉无疑是最忙的人。为了遏制艾滋病的蔓延，他登上联合国的讲台慷慨陈词；为了使犹太人和阿拉伯人早日化干戈为玉帛，他飞越重洋，从非洲大陆来到中东；为了让饱受战乱之苦的布隆迪不再生灵涂炭，他四处奔走，进行苦口婆心的调解……
去年7月18日是曼德拉82岁生日。那天他和夫人格雷萨在约翰内斯堡的寓所匆匆小聚后，又急忙飞往坦桑尼亚的阿鲁沙去调解布隆迪部族冲突去了。
按曼德拉的本意，他希望退休后回老家含饴弄孙，过田园诗般的恬静生活。但南非人民需要他，世界和平事业需要他，于是他义无反顾地又走到了前台。曼德拉说，现在他除了睡觉和做梦的时间属于自己以外，其他时间都属于世界的和平与正义事业。曼德拉最近对记者透露，他虽然很忙，但仍要挤出时间撰写就任总统期间的回忆录。
在教堂的一角，我看到一位白人老太太正在为曼德拉祈祷，嘴里不断地说，“愿上帝保佑他”
看到曼德拉马不停蹄、风尘仆仆地奔走于世界各地，关心他的人都为他的身体担心。去年底，一条消息使无数南非人心急如焚：曼德拉的血液中发现了癌细胞。
但曼德拉仍然紧张地工作着。消息传出的第二天，在约翰内斯堡的圣母马利亚大教堂，我参加了曼德拉和另外两名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南非前总统德克勒克和前大主教图图发起的遏制艾滋病蔓延活动。在教堂的一角，我看到一位白人老太太正在为曼德拉祈祷，嘴里不断地说，“愿上帝保佑他”。
几天后，曼德拉办公室把各国记者召到他的寓所，说是要宣布有关曼德拉健康状况的重要消息。那天，曼德拉仍像往常一样，身穿花衬衣，浅色长裤，面带微笑望着大家，但脸上的倦容似乎在提醒人们：他已经在超负荷工作。曼德拉一本正经地说：“我感谢所有关心我的人，但我现在唯一能告诉大家的就是我今天晚上不会死去。”他的幽默引起了一阵笑声。接着，曼德拉的医生宣布，曼德拉的前列腺发现了不正常的细胞，但这对一个82岁的老人来说是正常现象，曼德拉仍会像过去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许多紧揪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在西方国家眼中，曼德拉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当当一粒铜豌豆”
南非人民和世界人民爱戴曼德拉，那是因为曼德拉代表着不屈不挠的精神。最近，记者在参加一次活动中见到曼德拉，向他提了一个问题：“中东和平进程发生逆转，巴以冲突不断升级，有关各方曾要求您出面调解巴以争端，你是否有这样的打算？”曼德拉直截了当地答道：“巴以冲突问题长期得不到解决，西方大国要承担一定的责任，在目前西方大国立场难以协调的情况下，我不会出面调解。”
这使记者想起了曼德拉的一贯作风：他在任总统期间，美国曾向南非施压，要求其与利比亚、伊朗和古巴保持距离，但遭到曼德拉断然拒绝。他气愤地说，美国没有权利对南非指手画脚。他不但使南非继续和这3个国家保持友好往来，而且还与卡扎菲和卡斯特罗结成了莫逆之交；1999年，以美国为首的北约轰炸了我驻南联盟大使馆，曼德拉勇敢地站起来仗义执言，强烈谴责北约的暴行……
因为曼德拉不畏强权，一名西方领导人在私下评论曼德拉时说，“这是一个软硬不吃的老东西”。在西方国家眼中，曼德拉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当当一粒铜豌豆”。
曼德拉身边的工作人员谈起曼德拉时说，他是个纯真、可爱、平易近人，有时还很固执的老头
在世界进入新千年之际，一些国家将曼德拉评选为“世纪伟人”。从囚徒到总统，从总统到平民，从平民到“世纪伟人”———曼德拉的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
但在各种荣誉面前，曼德拉心静如水。他总是说，“我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的人”。他身边的工作人员谈起曼德拉时会这样说，他是个纯真、可爱、平易近人，有时还很固执的老头。
曼德拉的前保镖斯泰恩最近写了一本《紧随曼德拉》的书，披露曼德拉的一些趣事：不管是在位还是退休，也不管是住总统官邸，还是豪华酒店，曼德拉早上起床从来都是自己整理床铺，而且有条不紊；他对金钱没有概念，也不知道商品的价格，有时候会让保镖出去给孙子买汉堡包，却只给几分钱，而自以为钱已足够，而有时又给保镖200兰特（1美元约合6兰特）去买一张报纸；外出活动遇到交通堵塞时，他会走下车来步行到目的地；他走在街上，会和遇见的人亲切聊天。
有一回，曼德拉走出寓所散步，听到路边的房中有人唱中国歌曲。他走了进去，原来是一所华人学校的学生在排练节目。他对学生们说，我知道新中国国庆是10月1日。他问大家：“你们会唱《长征组歌》吗”？然后他和大家一起放声高歌。曼德拉意犹未尽，不顾患有腿疾，又和大家一起欢快地跳起舞来。
这就是没有一点架子、童心未泯的曼德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