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保护俄罗斯消费者？　

谁来保护俄罗斯消费者？　 本报前驻莫斯科记者　盛世良

俄罗斯虽然有消费者保护法，但没有消费者协会。莫非俄罗斯的消费者无人保护，抑或无需保护？
这话也许说对了一半。苏联时期搞的是苏式计划经济，老百姓手头钱有的是，就是缺消费品，香肠、手纸、皮鞋、裤袜、壁纸、家具、古典文学作品……凡叫得出名目的商品，几乎全都短缺。排数小时队能买到东西，就谢天谢地了，消费者哪敢奢求保护？至于商品质量，当时有全国统一的“国家标准”卡着，产品虽略显傻大黑粗，倒也皮实耐用。苏联时代我在莫斯科工作了9年多，买过的消费品无数，难得遇到伪劣商品，1980年买的一台160升单门冰箱，从未出过故障，今天仍在任劳任怨地为我服务。
苏联解体前后，消费品生产大幅滑坡，卢布急剧贬值，物价尚未放开，连多年卖不出的积压品，也被抢购一空，当时更谈不上保护消费者权益了。至于俄罗斯国内外“倒爷”从外国运入的消费品，其中不乏假冒伪劣，但在政局不稳、内乱频仍、社会动荡的时期，哪顾得上保护消费者！
如今俄罗斯实行市场经济，市场上商品有的是，缺的是钱。俄国人还挺“牛气”，没钱也不买低档货，其逻辑是：正因为没钱，买东西应当买一件顶一件。买中高档商品，质量有保证，消费者就无需格外保护了。前年莫斯科分社值班室装空调，上千美元的空调，安装还要另掏一百多美元。可是，俄国技工活干得漂亮，空调运转出色，第二年，公司主动上门检测。大件商品，花钱买质量和售后服务，倒也公平。
俄国人有时稍嫌古板，但总体而言相当诚实。卖纺织品的地方，是亚麻，是纯毛，还是混纺，各种成分的百分比，商品标签上列得明明白白；即使自由市场上出售的奶酪，产地和脂肪比例也标得清清楚楚。我在俄罗斯商店买香肠，多次遇到“怪事”：店主竟然坦白地告诉我，我选的这种不甚新鲜，劝我另选一种。去年11月，我到自由市场买俄罗斯熏香肠准备带回国，摊主老老实实地告诉我，哪几种耐储存，哪几种已不太新鲜。到今年3月中旬我吃到最后一片时，这种约100卢布（28卢布合1美元）1公斤的大众化香肠，依然浓香可口。
在俄罗斯，商品退换十分容易。我夫人在莫斯科某著名服装厂的门市部买了件换季降价的呢上衣，回家后发现，口袋内侧有残。一周后再去换，售货员反而向她道歉，然后就请她再挑一件，既没唠叨“降价商品不得退换”，也不怀疑退回的衣服是否有脏。在这种情况下，消费者还要什么保护！我觉得反倒是店主需要保护：个别不道德的顾客钻了退货换货方便的空子，衣服买了穿两天，到商店换一件，常换常新，临了退货。天天穿新衣，还不费分文，多有能耐！
当然，这种“高智商消费者”在俄罗斯是凤毛麟角。俄国人不愿计较细节，多数顾客又涵养较好，即使偶然遇到缺斤短两，也羞于锱铢必较。我在莫斯科工作先后近14年，所购商品从汽车到羊毛袜，从面包到彩电，应有尽有；购物场所从超级市场到自由市场，从专卖店到街头商亭，不拘一格，倒不曾上当受骗，也从未见过顾客同营业员口沫横飞地吵架、人群津津有味地围观的尴尬场面。
但是，请不要从我的个别经历中得出俄罗斯顾客举目皆君子、俄罗斯商品件件是精品的结论。欺行霸市、坑害顾客、假冒伪劣等现象在那里同样存在。俄国虽然尚无全国性的消费者协会，但地区性消协已经出现。看来俄罗
斯的消费者同样需要保护，也同样有人保护。  （摄影　盛世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