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帝国废墟中过着好日子？

谁在帝国废墟中过着好日子？
  —俄记者摩尔多瓦德涅斯特河沿岸共和国见闻
【俄罗斯《共青团真理报》1月18日文章】题：谁在帝国废墟中过着好日子？（作者　尤里·茨韦特科夫）
未被承认的摩尔多瓦德涅斯特河沿岸共和国已成立10年。对于世界来说，这个国家根本就不存在。但它的国家特征一应俱全：政府、军队、货币、人民——我们以前的同胞……生活似乎还停留在1989年
在摩尔多瓦与德涅斯特河沿岸之间的边界上，几个混凝土桩和露着锈钉的木制标牌挡住了道路。道路旁边的空地上，停放着一辆盖着伪装网的小型坦克。在前面50米处，摆着两个要么是建筑活动房、要么是废旧的集装箱。一个上面插着摩尔多瓦国旗，另一个上面飘着前摩尔达维亚共和国国旗，这现在是德涅斯特河沿岸共和国国旗。身着苏联边防军军服的人在对一辆坐满小商贩的大轿车进行检查：“有武器和毒品吗？”“请出示护照！”
德涅斯特河沿岸共和国是个很小很小的国家，小得甚至都不通航。只有苏联时期留下来的一座军用机场偶尔停一停专机。
我的忘年交米沙叔叔每天都收听“灯塔”电台的节目。他这两天正在为俄罗斯国歌的命运担忧。我问：“您对这种事操什么心。你们现在是独立的呀！”他回答：“我们没有从苏联独立出去，就是说，也没有从俄罗斯独立出去。”
这里的生活似乎还停留在1989年。街道还是那个时候的老街名：列宁大街、加里宁大街、十月革命60周年大街……商店门脸破旧不堪，橱窗灰尘满面。只有一、两家颇讲排场的私人商店才显示出现代的气息。其店名也大不一样：“路易泽塔”个体公司。有的店名简单得出奇：“食品”。所有名字都使用三国文字，而且顺序都一样：俄文、乌克兰文和摩尔多瓦文。摩尔多瓦文故意被写成基里尔字母。
现在，这件事似乎被遗忘了。要知道，俄罗斯人占多数的摩尔多瓦德涅斯特河沿岸地区的独立进程正是始于基里尔字母和拉丁字母之争。自古以来，这片土地上居住过无数的民族。这片土地归谁所有？当地居民10年前答道：“归我们所有！”接着就向全世界表明了这一点。列别德仍是受崇拜的人物
第14集团军1993年在德涅斯特河沿岸与摩尔多瓦的冲突中起了减震器的作用。它深受当地居民的欢迎。前司令亚历山大·列别德至今仍是受崇拜的人物，是许多故事中的英雄。1999年5月，俄罗斯在伊斯坦布尔首脑会晤中宣布撤军后，当地人民异常恐慌。这完全不是因为失去保护者而恐慌。传奇般的军队总共只留下2500人。军事技术装备和弹药库将留给谁———这才是最令人不安的问题。但俄罗斯不想让任何一方得到这些危险的礼物。
俄罗斯驻摩尔多瓦共和国大使皮奥特罗夫斯基对我说：“把武器留下来是不负责任的。谁也保障不了弹药库不会因什么人的马虎而发生爆炸。那将是生态灾难。仅科尔巴斯尼亚村的弹药库就足以把临近的雷布尼察城夷为平地。”
德涅斯特河沿岸官方对此有自己的意见，不想把武器交给任何人。德涅斯特河沿岸共和国是个强大的好战地区。它的军队有1·5万人，而摩尔多瓦只有8000人。蒂拉斯波尔（该地区首都）装备着16辆坦克和6架米格飞机，而摩尔多瓦没有坦克，米格飞机也被卖掉了……“百万富翁”之国
我去外币兑换点，想把20美元换成当地货币。开朗的小伙子从窗口扔给我好几沓子钱。我不知所措，说道：
“我口袋装不下……”
“一看你就不是本地人。会习惯的，德涅斯特河沿岸共和国是个百万富翁之国。”
当地货币被称作德涅斯特河沿岸卢布，是在莫斯科印制的。当地人把它称为“苏老头”，因为纸币上有苏沃洛夫（俄国著名军事统帅——本报注）头像。它的最大面值是50万。而50万只能买两个大面包。
共和国最有影响的商人是国家官员。最有实力的家族当然是总统家族。所有人都知道，共和国总统的儿子伊戈尔·斯米尔诺夫拥有“舍里夫”集团公司。有“舍里夫”牌酸奶，有最现代化的“舍里夫”出版社，还有“舍里夫”足球队。“这永远是条发财之路”
德涅斯特河沿岸共和国以走私而闻名于世。谁都没有给我解释清这是怎么回事，只有一位朋友酒后向我吐了真言。原来，德涅斯特河沿岸共和国的“国家代表”与“敌对的”摩尔多瓦同行在影子经济方面有着共同的利益。
这位朋友说：“例如，德涅斯特河沿岸人从罗马尼亚购买商品。当作过境商品运到摩尔多瓦，在当地把它卖了。既不用付进口税，也不用付消费税。颇能赚钱。只要基希讷乌和蒂拉斯波尔这样扯皮下去，这就永远是条发财之路。”
他说，扯皮就是“调解基希讷乌和蒂拉斯波尔之间的关系”，它将长时间持续下去。所有有关方面似乎都对德涅斯特河沿岸的现状感到满意。蒂拉斯波尔可以便利地解决自己的“财政问题”。俄罗斯保持着对该地区的影响。摩尔多瓦有什么好处呢？一位司机朋友说，“谈不上好处。摩尔多瓦没有办法。它的问题成堆。光电费，它就得向我们支付150万美元。可这笔钱永远都不会给，因为摩尔多瓦的外债高达15亿美元”。领事馆前夜间就排起长队
宾杰里曾是一个好客的南方小城。在苏联时代，退役军人都喜欢到这里定居。而1993年以后，这里不再接纳外人了。这里与莫斯科一样，来客必须进行登记。要在宾杰里买房，必须有本地户口。
德涅斯特河人是爱国者。但是，只有爱国主义是行不通的。哪个国家都不准德涅斯特河沿岸国籍的人入境。因此，俄罗斯驻蒂拉斯波尔领事馆门前从夜间就排起了长队。自两年前开始，只要想得到俄罗斯国籍的人都可以得到。人们诅咒自己的不明智和“醒悟太晚”，但都在那里老老实实地排着队。他们的动机是，想登记到“大祖国”的亲戚家里，以便得到更多的退休金，或者为了孩子，让他们到俄罗斯去学习，因为外国人的孩子在俄罗斯的学费太高。
图片说明：德涅斯特河沿岸居民认为自己是俄罗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