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总统到阶下囚？

从总统到阶下囚？
——埃斯特拉达下台之后 本报驻马尼拉记者　杨忠毅　薛颖
埃斯特拉达，这位曾深受菲律宾民众喜爱的硬派电影明星，直到下台前夕还坚信自己能笑到最后：“就像我以前演过的电影角色，起初总是被对手痛揍，但最后总能反败为胜。”但这次他错了，因为现实毕竟不同于电影，而且当年写电影脚本的和今日写历史的已非同一人。下台两个多星期之后，埃斯特拉达所期待的东山再起迟迟不见踪影，等待他的只有日益增多的指控和调查……
埃斯特拉达说我还是总统；菲律宾政府表示埃斯特拉达有做梦的自由
2001年1月20日，埃斯特拉达和家人悄然离开总统府，乘坐一艘小艇，前往自己在离首都不远的圣胡安市的私人住宅。
埃斯特拉达这一离去，整整10天没有露面。圣胡安市北青山区他的住宅里寂静无声，有记者试图打电话到北青山找他，但他身边的人总是说他在休息。
1月31日，埃斯特拉达下台后首次公开亮相。他前往圣胡安市的菲人俱乐部，出席他领导的菲律宾群众党全国代表大会。埃斯特拉达的出场引起2000多名支持者的轰动。他身穿袖口绣有总统标记的白色传统沙龙服，染黑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与离开总统府那天判若两人。
支持者们依旧称他“总统”。面对这些“铁杆支持者”，埃斯特拉达慷慨陈辞，说他只是离开了总统府，并没有离开总统的位子，阿罗约只是代理总统。他说：“我没有辞职。我是合法选举出来的总统。我离开总统府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流血冲突。”
“你们都看见了，我没有永久丧失能力，我仍很强壮，我还活得很好。”他称在乙沙广场要求他下台的人不能代表全体菲律宾人民。1998年有1000多万人选他当总统，比1月20日聚集在乙沙广场拥护阿罗约就任总统的人多多了。
他还向支持者保证说：“我生在这儿，我愿意死在这儿。我向你们保证，我绝不会离开菲律宾人民，这辈子都不会！”
政府方面对埃斯特拉达此次公开露面作出的反应是：“埃斯特拉达有做梦的自由。”总统府发言人克罗纳对新闻界说，埃斯特拉达应该认清当前的形势，新总统阿罗约已经被绝大多数菲律宾民众、最高法院、武装部队和国际社会所承认。
第二天，克罗纳进一步对埃斯特拉达的讲话进行“翻译”。他说，埃斯特拉达目前已不能对阿罗约构成任何威胁。埃斯特拉达之所以坚称自己仍是总统，目的在于想享受总统豁免权，以免受法律制裁。这之后，埃斯特拉达再没有露面。有传闻说，埃斯特拉达已经开始闭门撰写回忆录，并考虑如何面对未了的官司。
面对众多指控，埃斯特拉达竟难以找到愿意帮他打官司的律师
1月22日，当埃斯特拉达试图从一家银行提取300万美元存款时，银行的工作人员立即向政府作了通报。新任财政部长罗慕洛当即下令冻结埃斯特拉达的这个银行帐户。在新政府的发动下，反对埃斯特拉达的群众很快封锁了银行的入口，他们高喊着：“不要把穷人的钱给埃斯特拉达。”
分文未能取出的埃斯特拉达大为恼火。他认为，在没有对他提出漏税指控和没有证据证明该帐户里的钱是非法所得之前不让他取款，这违反了有关法律。但司法部长佩雷斯认为，埃斯特拉达首先要解释清楚这些钱的来历。埃斯特拉达的解释是，这是他自1985年以来的积蓄。当时他任圣胡安市市长，也是著名演员，收入很高，由于比索对美元的汇率非常低，他便将大部分收入兑换成美元存入银行。那300万美元就是1985年存入的，从来没有动过。他说银行的记录可以证明这一切。
新财长罗慕洛则认定，埃斯特拉达的所有银行帐户都有可能存在腐败证据，因此，新政府会尽可能冻结埃斯特拉达的所有银行帐户，禁止埃斯特拉达及其家人从银行取钱。
菲律宾反贪专员署1月22日成立了一个5人小组，开始调查埃斯特拉达涉嫌掠夺经济、非法敛财、营私舞弊等6项控案。据私人检控律师说，目前发现埃斯特拉达至少有15个秘密银行帐户，有证据表明，他在当权两年半内所敛聚的财产达100亿到150亿比索（2亿到3亿美元）。
失去了最高权力，财产又无法动用，埃斯特拉达所剩的只有不断增加的罪名和指控。他的一些合作伙伴和朋友已先后同意协助司法部和反贪专员署调查，提供埃斯特拉达的腐败证据。据悉，这些人熟知埃斯特拉达的贪赃枉法内情。司法部长佩雷斯最近透露，司法部准备再向这位前总统提起至少三项经济掠夺控案。
反贪专员署2月6日限令埃斯特拉达在10日之前对他的起诉提交反诉书。如果他不能如期提交，检控官将按照控方提供的证据给其定罪。据说埃斯特拉达现在很难找到愿帮他忙的律师，处境十分不妙。埃斯特拉达会被判处死刑吗
菲律宾法律规定，凡政府官员在职期间自行或与他人串通阴谋敛聚超过5000万比索（100万美元）的不义之财，均属犯下经济掠夺罪，可判终身监禁或死刑。而埃斯特拉达被控收受的贿赂和侵吞的国家财产已大大超出这一限额，一旦定罪，可以说必死无疑。
如何处置埃斯特拉达，菲律宾国内意见不一。民间团体多要求对他进行严惩，而参议院议长皮门特尔和菲律宾天主教主教会议等主张将其流放国外，以换取国内政局稳定。
阿罗约总统也多次表明态度，去留问题由埃斯特拉达自行决定，但他必须受到审判。1月24日下令禁止埃斯特拉达及其部分亲友离境的司法部长也曾说过，　“我们没法把他赶出国”。
菲律宾政府方面矛盾态度的背后是什么，等待埃斯特拉达的又是什么，暂时尚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