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悔人生

无悔人生
【俄罗斯《议会报》1月5日文章】题：无悔人生（作者　格奥尔基·雅科夫列夫）
20集电视连续剧《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获得了2000年中国电视的最高奖———金鹰奖。本片根据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原著改编，所有角色均由乌克兰演员出演。摄制组走遍了作家生前生活和战斗过的地方。剧中饰演保尔·柯察金的萨米宁为参加电视剧首映式活动到了中国，他所到之处，受到中国观众的热烈欢迎。保尔·柯察金曾是几代苏联人心目中的偶像，也鼓舞了中国的无数热血青年。然而，对于俄罗斯现今的年轻人来说，他的名字却是如此的陌生。小说争相传阅
我中学时，《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在同学中争相传阅。在面团中揉入烟叶，从德国军官那里偷走左轮手枪，骑兵进攻……这些经典情节至今仍历历在目。大街上，常有小男孩玩布琼尼军队打仗的游戏，在“柯察金”的指挥下，他们操着木制的马刀冲锋陷阵。我还珍藏着作者的一张照片：奥斯特洛夫斯基身穿白衬衣，身体被病痛折磨得羸弱不堪，静静地躺在病榻上。男生们都拒绝相信这是真的。在他们印象中，保尔是纵横沙场的战士，而他……
多年后，由于工作的缘故，我到过奥斯特洛夫斯基童年和青年时代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当地人都记得这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他们说“尼古拉身材匀称，有一双深棕色的大眼睛，干起活来浑身是劲，对不履行共青团义务的人毫不留情，对朋友格外友好”。在莫斯科和索契的奥斯特洛夫斯基纪念馆内，我了解到他生活中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前线杀敌受伤
1918年，乌克兰领土受到了德军的蹂躏。作为重要的铁路运输枢纽，舍佩托夫卡数次被德军、波兰白匪军和彼得留拉分子占领。包括该地区在内的所有被占领土上都有游击队和民兵武装在活动。年仅14岁的小尼古拉也干起了地下工作：散发传单，侦察敌军部队所在位置，在战斗中运送弹药。由于勇气可嘉，解放了舍佩托夫卡的乌克兰红色近卫师第一支队吸收他入了伍。他经常放哨巡逻，外出侦察敌情，还积极要求上前线。
他在战场上搏杀的时间不过短短两周。一次骑袭中，由于炸弹在近旁爆炸，他的头部和腹部被震伤。1920年8月20日，他被送入医院。多年后，他在前苏联电台《致国际友人》的节目中回忆道：“当时，我感到生命在慢慢离我远去，趁着心中还有火焰，趁着头脑还很清醒，我想抓住稍纵即逝的每个瞬间。我无时无刻不在经受着死神的折磨，这反倒增加了我对生的渴望。我并非一时的英雄，我战胜了生命中所有的不幸：双目失明、全身瘫痪和难以忍受的剧痛。然而，尽管如此，我却感到非常幸福。”
许多人都将舍佩托夫卡误作奥斯特洛夫斯基的故乡，其实，他出生在过去的沃伦州的一个小村子里，家中共有4个孩子。父亲外出挣钱，母亲在家里照看孩子。奥斯特洛夫斯基从小就爱学习，他每天跟着姐姐去学校，坐在靠窗的地上听老师讲课，老师没有将他赶出教室，所以他5岁便开始读书写字了。在车站小卖部干活儿时，他经常用自己的口粮与别人换书读。他最喜欢的主人公是牛虻和加里波第。艰苦奋斗筑路
伤愈出院后，他考入基辅中等技术学校，学校曾派他到机车库的电动车间做社会工作。1921—1922年冬天，基辅燃料短缺，情况万分危急。志愿者们决定修筑一条通往木材资源丰富的博亚尔卡站的窄轨铁路，奥斯特洛夫斯基也参加了志愿者的队伍。
在凛冽的寒风中，衣着单薄的志愿者克服了吃住条件恶劣和天寒地冻等困难，硬是用锄头和铁锹，铺成了一条长6俄里的铁路。然而，奥斯特洛夫斯基却没能等到第一段铁路通车就病倒了。他先是染上伤寒，后来又得了肺炎，接着健康状况每况愈下，关节也开始肿大……他不得不回家养伤，母亲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后来他写道：“有种美好情感我们终身无法偿还，这便是母爱。”
然而，当他回到基辅继续求学，想成为一名铁路工程师时，病魔又缠住了他。第聂伯河岸边新堆放好的木材面临着被洪水冲走的危险，奥斯特洛夫斯基与其他人一道，?着冰冷刺骨的河水，将木材安全运走。干完活儿，他已经无法站立，立刻被送进医院。
在医院里，医生不敢告诉他病情真相。他在给朋友彼得·诺维科夫的信中写道：“我现在躺在床上，但我并没有被病魔击倒。没有！我是个身体健康的小伙子，我的腿现在不能动，这太荒唐了，这简直是天大的玩笑。”定为一级残疾
1923年1月，奥斯特洛夫斯基被定为一级残疾。这份证明书被藏了起来，直到他去世后才公之于世。这时，他对自己的病痛已无能为力，只是觉得自己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比如说组织年青人开展各种活动：在别列兹多夫和伊贾斯拉夫办文化普及班、骑着枣红马走村串巷做工作、建立基层团组织、开办阅览室、安置无家可归的儿童……大家都称赞他激情似火，他也深以为傲。
他的20岁生日是在哈里科夫医院的病床上度过的，等待他的是手术、治疗、与命运抗争……
在叶夫帕托里亚，他的健康有了起色。他来到母亲的朋友马秋克家作客。他人生最幸福的时刻便是娶赖萨·马秋克为妻。对于当时几近失明和瘫痪的奥斯特洛夫斯基来说，赖萨既是妻子又是保姆，还是他在书海畅游的向导。她回忆道，奥斯特洛夫斯基每次听她读书时都格外用心。
1926年年底，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健康状况再度恶化。他先后在马采斯塔、戈里亚奇克柳奇等疗养地治病，还在莫斯科接受了布尔坚科夫教授的治疗。出院后，他们好不容易分得了集体宿舍的半间房。他的好友前来探望，给他送来收音机和书籍。就在这昏暗的角落里，他萌发了创作冲动。一些手稿留存至今，字迹龙飞凤舞，难以辨认。他的所有文字都要由爱妻誊写一遍，再交给打字员。身残仍不服输
1931年，他已完全瘫痪，视力微弱，但他却不肯服输：“不能动，不能看，还可以写。”朋友们劝他丢掉不切实际的幻想，从自己的经历写起。《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开始成书的。写书过程中，他几乎忘了自己是个病人，每天至少写作12小时以上。写完一段后，他总要请人大声朗读给他听，然后再进行修改。
当时，这对患难夫妻精神和物质上的困难简直难以想象，然而，他内心的火焰照亮了创作之路。每完成一个章节，他都如同过节般欣喜若狂。小说的第一部于1932年发表在《青年近卫军》杂志上，他马上又投入了第二部的写作。一年后，小说的第二部终于问世。全书很快被译成乌克兰文和波兰文。1934年6月1日是奥斯特洛夫斯基终身难忘的日子——他成了苏联作协会员。他最崇拜的大文豪高尔基亲自为他填写了会员证，证号是616。来自全国各地的信件如雪片般飞来，读者从书中看到了当代英雄的影子。一生没有虚度
奥斯特洛夫斯基忠告青年们：“双手粘满泥土和水泥并不可怕，住在并非自己建成的大厦里，你们才会感到四壁冰凉，满心羞愧。”
奥斯特洛夫斯基有张穿军便服，佩菱形肩章的照片。给人感觉好像他在队列之中，其实这是摄影师的杰作。1935年，奥斯特洛夫斯基被授予旅政治委员称号，他的军官证由伏罗希洛夫元帅亲自签发。当时，他已双目失明，瘫痪卧床。他是1936年3月8日穿上这身衣服的。当时他虽已生命垂危，却还在头一天晚上泰然自若地与家人谈笑风生：“为了表达对女性的尊敬与友爱，我决定明天穿上这件军服。”
在索契奥斯特洛夫斯基纪念馆的留言簿上，世界第一位宇航员加加林这样写道：“人民永远不会忘记这样的人。”从试飞英雄契卡洛夫、沃多皮亚诺夫，到著名作家肖洛霍夫、斯韦特洛夫、绥拉菲莫维奇，许多名人到此探望过奥斯特洛夫斯基。他们认为，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勇敢和火热的创作激情是所有人学习的榜样。
1936年12月22日，奥斯特洛夫斯基溘然长逝，享年32岁。法国作家罗曼·罗兰在本书的法文版前言中写道：“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是英勇生活的一面旗帜。”
去年10月的一天是莫斯科奥斯特洛夫斯基纪念馆落成60周年纪念日。它的首任馆长便是与奥斯特洛夫斯基相濡以沫，伴他走完人生之路的爱妻赖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