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报文章一位市长导演了"倒米"剧

【美国《洛杉矶时报》10月10日报道】题：一位市长的计谋帮助推翻米洛舍维奇（记者理查德·布德罗发自查查克）
几乎每次，当查查克市长韦利米尔·伊利奇在集会上发表反独裁统治的演讲之后，正在值勤的警察都会走近他，同他低语几句。但出乎伊利奇意料的是，他们不是向他提出警告，而是悄悄地夸他干得好，让他继续讲下去。
最初，这位市长还对警察保持着高度警惕。但数月过后，他开始利用警察的友好态度策划一次大行动。正是依照他的计谋，上周南联盟大批抗议者涌进贝尔格莱德的联邦议会大厦和国家电视台，最终推翻了前总统米洛舍维奇的政府。
警察倒戈
10月5日在南联盟发生的不流血革命将米洛舍维奇赶下台。其中涌现出很多英雄，包括在竞选中向米洛舍维奇挑战的政治家、大学生、知识分子和工人等。他们通过向人民进行理智的宣传和关闭煤矿等行动向政府提出抗议。
但伊利奇所做的事恐怕是在米洛舍维奇对南联盟长达13年的统治期间人们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在反对党和冷酷无情的警察部队之间牵线搭桥，因为一些警官越来越反感他们在国家政治生活中扮演的镇压者角色。
现年49岁的伊利奇9日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细述了贝尔格莱德精锐警察部队中的警官和查查克的警察联络官帮助他组织大规模警察倒戈事件的过程。在警察倒戈的同时，以他和六名被他策反的查查克警察为首的抗议人群冲进了南联盟议会大厦。
他说："那是一次非胜即死的行动。在行动之前，我们已经得到承诺：保卫议会大厦的警察将做一定的抵抗——但我们不知道他们将抵抗到何时——然后就撤退。"
那天持续约五个小时的民众抗议活动改写了南联盟的历史。
南联盟15万警察部队的领导人、内务部长弗拉伊科·斯托伊利科维奇不堪受辱而于9日辞职。此举为南联盟新总统科什图尼察的联盟控制警察部队创造了机会。民主党人科什图尼察在总统大选中击败米洛舍维奇正式上台
来自查查克的警察证实了伊利奇关于警察倒戈的描述。他们说，他们早就期待着这场变革，因为南联盟警察太需要树立威信和更高的薪水。他们的声望因他们积极参与巴尔干地区的数场战争，以及在塞尔维亚国内不断镇压持不同政见者而迅速下降。
现年24岁的警官德扬·加夫里洛维奇已经辞职，他参加了5日在贝尔格莱德的抗议活动。他说："在米洛舍维奇当权的最后日子里，我们的任务只剩下保卫米洛舍维奇政党的总部和追捕参加示威活动的学生。这里所有人都支持反对党，因此我不想同我认识的人对抗。"
加夫里洛维奇和拉扎拉维奇都曾参加过科索沃战争。他们说，他们的想法代表了塞尔维亚各地警察的普遍情绪。因为随着南联盟经济的日益恶化，警察的薪水急剧减少，平均每月仅为40美元。
不安分因素
贝尔格莱德以南60英里的查查克最有可能成为暴动发源地，因为这里的不安分历史由来已久，而且查查克人一向反对米洛舍维奇的政策。上月在查查克举行的议会选举中，伊利奇的民主党派将支持米洛舍维奇的党派挤出议会，占据了所有议席。
在去年北约轰炸南联盟期间，伊利奇为逃避政府拘捕而在密林里躲藏了43天。因为他曾抱怨说，南联盟军队将防空大炮搬进查查克市中心，危及了查查克市民的生命安全。
在北约轰炸结束后，查查克市民几次挫败了警方试图关闭该市独立电视台的行动。
有着魁梧身材和无穷精力的伊利奇去年退出了南联盟反对党塞尔维亚复兴党，因为该党领导人武克·德劳什科维奇不喜欢伊利奇总是同政府对抗的风格。
伊利奇的新塞尔维亚党的地方领导人德拉甘·科瓦切维奇说："德劳什科维奇满足于不断地同政府进行谈判。实际上，他是在消耗民众的精力。我们希望采取具体的行动。"
伊利奇说，随着他的计谋顺利实施，上月他曾收到一位贝尔格莱德警方线人的邀请，希望他到贝尔格莱德住上几天以避避风头。
伊利奇说："我认为这是一个陷阱。但当时中断各方的行动已为时太晚。我想将我的计划进行到底。"
帮助伊利奇实施其计谋的强大阵容包括数名武术家、职业拳击手和南联盟军队伞兵团中的10名查查克后备役军人，当然还有他称为"我的孩子们"的六名查查克警察。
实施行动计划
10月5日早上7时30分，这些人同约一万名查查克市民一起出发，组成浩浩荡荡的长达12英里的车队前往贝尔格莱德，准备同来自南联盟其它地方的抗议者汇合。
六名查查克警察用他们的对讲机监听南联盟警方阻止查查克市民前进的命令。包括一辆推土机和三辆装满石头的卡车的车队闯过了警方设置在通往贝尔格莱德道路上的两处路障，警察在这些地方只进行了象征性的抵抗。
对讲机引起查查克抗议者的怀疑，他们认为拿着对讲机的人是警方密探。伊利奇说，他曾不得不阻止一名拳击手殴打他手下的一名便衣警察。
上午10时查查克的车队抵达贝尔格莱德市中心，伊利奇向民众发表讲话，将矛头指向议会大厦和国家电视台。他的讲话使一直在等待科什图尼察出面的10多万民众群情激愤。
伊利奇说："我们想向抗议人群注射一针更强的兴奋剂，这样他们才能认识到，演讲和游行的时代已经过去，必须采取更大的行动。"他一边说，一边向记者展示录像带，其中有民众冲击议会大厦的场面。
录像带中还有议会大厦外的警察向示威人群发射催泪弹和挥舞警棍的镜头。示威人群不断地向前涌，又不断地被打退。
伊利奇说，一切都在按照他精心策划的计谋进行。查查克的警察挥舞着他们的警徽，敦促对方的警察站到他们一边。
伊利奇说，他在贝尔格莱德警方的线人通过无线通信设备一直要求他顶住，告诉他议会大厦的保卫人员最终将退却。
伊利奇说："贝尔格莱德的警察对我说'再坚持一会儿'。还有个别警官不想放弃，很多人已经开始撤退。你们必须发起下一轮攻击，必须是更猛烈的攻击。"
他回忆说，突然从抗议人群中飞出一个瓶子，砸在支持米洛舍维奇的警察身上。此举促使本来可能准备撤退的议会大厦保卫者再次反击抗议者。后来，查查克的抗议者冲进附近的警察局，抢到武器。议会大厦的保卫者开始向空中开枪。
伊利奇说："那是非常危险的时刻。因为贝尔格莱德警方线人的承诺没有完全兑现。我们不清楚关于警方最终撤退的安排到底得没得到落实，或根本就没有被接受。"
他说："如果他们不撤退，就可能枪杀抗议者。"
到下午3时30分，一切都结束了。忠于米洛舍维奇的警察从议会大厦撤退，而且最终离开贝尔格莱德市中心。次日晚上，米洛舍维奇承认他在大选中失败。
作为英雄的伊利奇返回查查克，受到当地人的夹道欢迎。他对市民说，希望从新政府传来好消息。
他说："我是塞尔维亚的一位普通公民。所有这些不是我引起的，而是米洛舍维奇。塞尔维亚的普通公民都已经十分反感米洛舍维奇的所作所为。"
但他微笑着警告说，如果新政府不能有所作为，"我们将在两个月内重返贝尔格莱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