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每日新闻》记者大森实访问越南北方报道之六：美应记取当年在越南的教训

【本刊讯】日本《每日新闻》九月二十九日和九月三十日刊载该报特派记者大森实由河内发回的通讯，标题是《胡志明的国家》，摘要如下：
我向北越外交部的负责人说，住旅馆是否太奢侈了。他苦笑着说：“您是远方来的客人，这样招待客人是我们传统的礼节。”早饭是大米粥或炸鸡块挂面，午饭、晚饭都是中国菜，每回都端来五、六盘。开头我以为可能还有别的客人在一起，听说是一个人的，倒使我吃了一惊。当然，一般家庭不是这样。不过，市民在吃食上是不困难的。这里和日本在战争年代里，只吃大豆，吃得无精打采的情况，大不相同。
南越方面的吃食问题严重得多。号称亚洲粮仓，拥有湄公河三角洲的富庶地区，而且据说美国每日援助一百万美元，究竟是什么原因呢？我清清楚楚地想起在南越偏僻农村的农户，从竹筒子里像倒金刚钻似地倒米粒的老农的面孔。我想，如果以后到各地去，看到和南方相同的情形，那就可以说胡志明主席的共产主义是假的，但是我听到各种情况以后，似乎没有那种情况。
主持伦敦越南研究讲座的帕特里克·哈尼教授写文章说，北越在解放后，由于农业政策的失败，为了寻求特别缺乏的大米，才派越共到南方去。这些话是不能使人相信的。
当然，在各地的农村，不能光吃大米，并不是因为粮食特别缺乏，虽然吃些芋头、青芋混食，但并没有粮食危机。
北越群众的主食是大米、空心菜和食盐。他们有这样的经验和信心：只要具备这些食品，打多少年都没有关系，过去九年抗法战争就是这样胜利的。在这儿的吃食里，空心菜是离不开的，可以放在大碗里做汤吃，这是介于菠菜和京菜之间的一种蔬菜。红河三角洲遍地沼泽，在池沼中就能种空心菜。我看到过农民下半身浸在池沼里摘空心菜的情况，他们只摘空心菜上部，残根就留在池沼里。这里是热带气候，摘下不久它又生长出来。
在战争拖长、继续轰炸的情况下，缺乏食盐是生命攸关的大事，但是，他们从抗法战争经验中学会了由烧剩的竹灰里提取食盐的办法。这个国家的竹子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如果美国认为加紧轰炸北方，将会使北越由于粮食问题而屈服，那恐怕是很大的错误估计。麦克纳马拉部长的计算机常常得出错乱的答案，恐怕也是由于不了解这种民情。恐怕美国应该更多地研究这个国家赤手空拳进行了九年抗法战争，始终坚持战斗的历史事实。
可以以为，河内由于美军轰炸北方而受到的最大影响是工业设施遭到轰炸，但是，也有人持这样一种乐观论调：在这种情况下，除去北方最宝贵的两个联合企业以外，其它工业顶大也不过是象日本街道工厂那样的规模，而且，早已疏散完毕。可是，恐怕还是不能说它经受不起轰炸。
在河内听到的关于美军飞机的坟墓的事情，说它有趣，有点那个，但却是很滑稽的。北越人民军开始是把击落的美军飞机残骸运到河内陈列展览，让一般人参观。最近因为击落架数增加，不再一一搬运，就在各个击落地点修了美机的坟墓。而美军飞机轰炸了那些坟墓。
据了解被俘的美国飞行员详情的人说，美国飞行员带着七种工具，也是令人很感兴趣的。其中有战后我们都已熟悉的那种在紧急时食用的随身口粮和自杀用的毒针等。这些东西一共有一寸大小，另外还有一套日本造的裁缝用的缝针、药品，还带着鱼钩，大概是想靠在河里钓鱼来维持生命吧。还有在小星条旗旁边用越文、中文等写着“领我到美军那里去，美军会给很多钱”的字条。
据说，击落美军飞机最多的战场是清化。在这里美国飞机最容易被打落。在清化有一座很重要的桥，名叫贤龙桥。美军飞机总想炸毁它，于是就反复轰炸。这座桥如果被炸毁，那是不行的，所以北越方面拼命的保护，因而攻防战自然也是很激烈的。因此，即将产生“贤龙桥之歌”，载入史册。最近美军飞机已经把桥当作主要轰炸目标。我到这儿以前，从法国人写的一本书里，曾看到这样的说法。
据说，法国彻底地实行了殖民主义政策，为了不让集中在河内、海防周围的越南奴隶逃掉，故意不架设桥梁。这话多少有些夸张，但是，越南人很早就懂得不用过桥就能渡河的办法。北越和南越同样，河流很多。
不论美军毁掉多少座桥，可是越南人知道怎样花些时间用船渡过河去，或者用竹桥来代替桥梁。据说还有一种只在夜间架设的竹桥。这是白天就消失踪影的“隐身桥”。
在南方常常听到“民族解放阵线”像奇迹般的事迹，在北方也有，谈起来就没个完。这是因为南方和北方都是同一个民族。也许可以说，关于这些事情，北方比南方有更适宜的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