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中国特工金无怠,网上有很多文章,但笔者发现不少文章都是互相转录,细节存在失真。 头几年还可以翻墙的时候,笔者在海外中文网站文学城阅读了一位曾与金无怠过从甚密的知情人士撰写美国联邦调查局金无怠案件系列,获得大量有关金无怠暴露身份直至被捕与入狱后的各种细节——这位作者的妻子曾经是金无怠的情人——她从大陆赴美后,金无怠老友委托他照顾该女子,后来他们就发展成了情人关系,实际是女子成为金无怠小三。后来,金无怠就帮该女子找了一个丈夫、同样是中国大陆赴美留学定居的,也是就是在文学城撰文披露金无怠案件系列的作者。起初,他并不知道金无怠与他妻子曾有男女隐情,直到金无怠被捕入狱后,依然爱着金无怠的该女子向丈夫坦诚了与金无怠过往感情经历之后。
之后,于是,他带着郁闷心情撰写了有关金无怠的系列文章,但并无多少狭隘贬损。 金无怠的暴露确实跟俞强声叛逃美国正相关,但仅仅是间接原因——此前两年金无怠已经被美国联邦调查局秘密监控调查、但没有拿到过硬证据,可俞强声提供的线索帮助联邦调查局获得证据:一是从中国国航查到金无怠去香港送情报的乘机信息,二是秘密搜家、找到了金无怠保留的、打算再回国时送还的北京饭店房卡——1982年金无怠回国述职曾入住北京饭店,但退房时无意间把房卡带走——而金无怠恪守信用、打算一定归还的好习惯把他害了。
金无怠暴露时已经从中情局退休、同时也从国安部退休,实际已经不再从事特工活动。其时中情局本想放过他,因为是美国CIA第三起曝光的间谍案,之前以色列间谍与俄罗斯间谍案已经很丢脸了——但联邦调查局坚持要办金无怠——因为之前俄罗斯间谍在他们监视居住期间,居然从眼皮下逃回俄罗斯。所以,想通过金无怠案挽回颜面。正因为金无怠退休了、松懈了,才放松警惕——他夫人与联调局分别监听他两年电话,他居然没发现。
夫人是监控他出轨、在家里电话中安窃听器,跟联邦局没关系。联邦局是在电话线路上窃听,但两者都没发现金无怠的秘密。 就是因为俞强声告密、虽然他不知道具体中国高级卧底特工,但知道此特工曾到香港送情报。
1982年,金无怠回国述职、入住北京饭店,公安部(其时安全部还没成立)两位副部长请他吃饭,并任命他为公安部美洲情报局局长。后来,俞强声从其中一位副部长那里获知此事、并无意间记住了金无怠住宿的房间号,但并不知金无怠的名字。
美国联邦调查局获取俞强声告密信息后,曾派遣驻华特工前往北京饭店秘密调查并获取金无怠当年入住信息。 此前,笔者在文学城上还看过一篇俞强声叛逃的文章,说国家安全部成立后,俞强声所在部门划入安全部,他由公安部的处长变为安全部的处长。一次,顶头上司有事召见他、他看到领导办公桌上给金无怠报销从美国送情报到香港的往返机票凭证。
后来,他曾乘领导不在时偷偷溜进她办公室翻找到了金无怠档案,但上面没有名字、职务等身份信息、仅有代号编号,可中国高级特工卧底中情局的信息被俞强声盗获。
这篇文章还说,俞强声叛逃时,是直接给美国对口情报部门拨打的电话,当时,接电话的人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之前笔者同样在文学城看到的文章称是中情局驻北京办事处主任亲自策反俞强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美蜜月期,两国合作反恐,美国中央情报局和中国公安部分别各自在对方首都设置办公室。当时约定该机构只反恐、不搞情报与间谍活动。
自从金无怠被联邦调查局盯上后,该局探员曾跟金无怠约谈,要他解释相关“嫌疑”,但金无怠面对孙子辈特工,笑谈自如、毫无破绽,让对方无可奈何…… 可航班信息加上房卡就坐实了金无怠身份。所以,当联邦调查局特工再跟金无怠面谈时,拿出房卡,金无怠瞬间破防,他知道已经无法隐瞒了,只好承认自己为中国秘密工作的身份。
但金无怠自信满满,认为自己促成中美两国缓和、建交和发展友好有功,因此面对审讯,反而觉得自己是美国的功臣——中美两国缓和、建交和发展友好直接导致美国搞垮苏联的结果产生。而搞垮苏联使美国成为全球独一无二的霸主,并因此攫取了巨大的政治经济军事资产……
美国政府确实认可金无怠的功劳,但更觉得由于金无怠的对华情报、泄露了美国外交底盘,导致美中建交美国让步不小、吃了大亏... 的确,中美建交美国做了不小的让步——为了应对咄咄逼人、全球攻势所向披靡的苏联,美国亟需对苏联釜底抽薪、把中国纳入对苏抗衡阵营。
据悉,当年美国为了和中国建交,甚至打算放弃对台军售——可这一重要信心并未被中方获取(金无怠也未必掌握全部信息),因此,中方未能向美国提出这一决绝要求。 联邦调查局在坐实了金无怠中国卧底特工身份后,曾向美国中情局通报要求协查金无怠案件,但是遭到了中情局的反对。
中情局说他现在已经退休了,也没有涉密权限了,无法再为中国提供情报。因此他已经无害了,所以没必要再处理他……
中情局之所以反对处理金无怠有一个深层次原因:之前中情局连续发生两起外国特工卧底中情局的案件。
第一个以色列间谍(美国出生的犹太人)卧底中情局10多年。不过这个特工暴露后的遭遇有点搞笑,当他获悉身份暴露要遭逮捕后,紧急逃往以色列驻美大使要求提供庇护。结果以色列大使不敢接受他、把他拒之门外。于是,他终究被美国联邦调查局抓捕了。但是随后呢,以色列政府第一时间宣布给这个以色列卧底间谍以色列公民的身份、并同时按照以色列政府官员给他开始发放工资。等他出狱以后,到以色列去定居,并给予相应的公务员退休待遇。
而俄罗斯卧底特工身份暴露以后,联邦调查局正在向检察官申请对他的逮捕令、逮捕令没有批复下来之前,对他实行监视居住。在被监视开头两天,俄罗斯间谍每天坐着妻子的驾车,沿着固定路线兜一圈风,而联邦调查局的探员就在后面远远的跟着。
这天,俄罗斯间谍夫妇又出来兜风,探员们驾车远远跟在后面。但是,俄罗斯间谍的坐车在经过一处有丛小树林的街道拐弯时迅疾停车,副驾上的俄罗斯特工三两步窜下车冲进小树林多藏起来。他妻子迅速把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假人安放在副驾上、然后继续开车前行。 俄罗斯间谍藏在小树林等联邦特工汽车开过去以后,他迅速赶往附近一个事先藏匿一部小车的地方,然后马上驾车赶往就近的一个小机场。从小机坐飞机到纽约机场——这个时候由于他的逮捕令没下来,所以全美通缉令还没有发布,因此他的身份信息还畅通无阻。于是,他赶到纽约机场后立马搭上俄罗斯航班直奔莫斯科。
被弯道挡住视线的联邦探员没有发现这一细节,在后面远远的看着他们夫妻俩兜风完了以后回到家里。
第2天,他们没有出来兜风,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也没觉得什么不妥。
第3天,他们依然没有出来,这个时候联邦调查局的特工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但是呢也并没有特别往心里去。
到了第四天,俄罗斯间谍夫妻俩依然没有出来兜风,这个时候联邦调查局的特工觉得不对了——他们赶紧冲进俄罗斯间谍家里,结果发现房间里只有他妻子一人,此时的俄罗斯间谍已经回到莫斯科、正对上级述职呢。
这两起案件尤其是俄罗斯间谍案让中情局承受了空前的舆论压力,所以不愿再让金无怠案进入公众视野。
反观联邦调查局,俄罗斯间谍逃跑案让他们承受了空前的舆论压力,因此,把金无怠案办成铁案来挽回他们的颜面是最好不好过的了。
金无怠入狱后,曾通过相关渠道希望中国政府能够把他通过间谍交换回到祖国,可惜,当时中国领导人胡耀邦拒绝承认金无怠中国特工身份,金无怠在绝望之下选择用塑料袋套头自杀。
无独有偶,十多年前,笔者从可靠信源获知,胡耀邦主政时曾经以社会主义国家不搞阴谋诡计为由,把中国派驻国外卧底几十年的特工召回,给国家造成了无法估量的损失!
不过,金无怠夫人对丈夫自杀一事并不认可,还撰写了一本书,《我的丈夫金无怠之死》。
延伸阅读:金无怠的谍报生涯
1、1944年金无怠成为中国隐蔽战线佚名特工人员;
2、抗美援朝期间金无怠把大量美军情报转送到志愿军高层手中,其中包括志愿军战俘"反共"名单,这使当时正在与美方谈判的中国代表强烈要求遣返全部战俘。
3、在六十年代末期,金给中国提供了有关美国对华外交政策方面的情报。使中国领导人提前了解美政府的各方意向。他于1970年10月向中国传送了讨论尼克松总统希望和中国建交的机密文件,让中国及时改变对内对外政策以得到最大政治利益。尼克松政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华政策在一开始便作出了一系列重大让步。
4、金的活动还让美在越战中失去了许多战略上的优势,由于他的活动让中国及北越方面了解到美国对越政策的变化及所采取的行动,更清楚美对南越采取的各方政策。
5、作为美国中央情报局里的中国通、亚洲部负责人,负责美国中央情报局对所有亚洲国家的情报监督和交换,亲手翻译了大量从中国转来的各类情报,其中有许多潜入大陆内的美台情报人员及已背叛的中国人员名单,这些情报为中国反谍报做出了巨大贡献。
6、金无怠做事极为小心和专业,是天生的间谍材料,在几十年的间谍生涯中竟然没有一点失手,甚至到了他被捕之后,他的台湾籍妻子都不知道同床共枕了几十年的丈夫竟然是高级间谍。
7、在中国能看到金先生转交的情报的人只有几十个人,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人更少到只有中国中央最高层核心决策圈的那么几个人。
8、1981年在中情局退休,情报局由于他的工作出色,让他继续担任情报局里重要职务。金无怠本可以功成圆满,就算直到死,美国政府都不会知道他是美国情报史上隐藏最深的间谍。
9、美联邦调查局和财政部也曾怀疑金无怠,对其详尽调查于1982年就已经开始了,但由于金的出色“表演”及他的小心,使得对他的调查如同像是查空穴来风,调查早早停止。
10、1985年悲剧发生,大名鼎鼎的中国安全部门负责美国情报工作的总负责人,北美情报司司长,外事局主任俞强生投敌美国,出卖了中国谍王金无怠。 11、俞强声身份背景强大,小时候由康生扶养。他是中国元老、江青入党介绍人黄敬的长子,中央常委俞正声的哥哥。
12、俞强声在叛逃之后便销声匿迹了。叛徒终究没有好下场,中国国家安全部随后立即签署并发出全球追杀令,对其展开全球追杀,俞强声虽受美国政府名义上保护,可还是在2年后被中国国家安全部五名精英特工追到南美某国海中溺毙身亡。事后指挥此次追杀行动的大队长荣升重要职位。
13、谍报战向来黑暗残酷,有时甚至被冤枉。金无怠暴露后,曾托其妻周谨予往北京面见邓小平,希望中国政府能与美国谈判,让自己回到中国,当时引见的人告诉周,胡耀邦已经以中共中央主席的身份决定了这件事的处理方案,就是见到邓小平也无济于事了。让他彻底绝望的是胡耀邦做出的决定:中国方面否认与其有任何关系。时任中国外交部发言人的李肇星在新闻发布会上说:“金无怠事件是美国反华势力编造的,中国政府爱好和平,从来没有向美国和任何其他国家派遣过任何间谍。中国政府不会承认这件反华事件,也不认识这位自称是中国间谍的金无怠先生。”这个决定不但没能救回金这样的中国最顶级特工,更出卖了长期奋战在中国情报一线的众多同志,最致命的是将毛泽东周恩来含辛茹苦几十年建立起来的完善的情报网彻底摧毁,导致中国情报工作倒退了几十年。
【文/陶勇,本文为作者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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