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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的日子想起一座庙】
风雪山神庙， 好大一场雪
铅云吞了山尖的残星， 风先于雪抵达——
山神庙的檐角， 冰棱垂成冻硬的叹号。
他刚抖落斗篷上的雪， 雪就追进来，粘在眉骨，
像谁在他额前贴了片冷玉。 这场雪来得凶啊——
不是碎絮，是成团的鹅毛， 砸在瓦当的声响，
比草料场的火噼啪更沉。 阶前石狮子转眼成白鬃兽，
草料场方向飘着焦糊的屑， 那火曾烧红半个夜空，
此刻被雪埋成灰。 他把葫芦嘴对向嘴，
酒液过喉时， 雪片掉进领口，
凉得打颤—— 酒是热的， 心是冷的， 雪是硬的。
庙门被风撞得哐哐响， 雪从门缝挤进来，
在脚边堆成小小的坟， 坟里埋着旧时光：
禁军袍的纹、 岳丈家的茶，
还有那把未沾敌血的枪。 好大一场雪啊——
沧州城在雪底打呼噜， 官道车辙成冻住的泪，
枪杆裹着冰， 像透明镣铐。 可雪再大， 盖不住眼里的光：
那光从火场捡来， 从陆谦冷笑里磨亮，
从能埋掉一切的雪里， 抽出一把带雪的刀。
风雪山神庙， 好大一场雪——
每片雪都在说“忍”， 每片雪又在喊“反”！
雪大得天地只剩黑白， 他站在中间， 把葫芦往雪地里掼， 酒洒成冻河， 河上飘着影子， 和一片 烧不化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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