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影重重华盛顿　游客纷纷探隐衷　美国独特的“间谍之旅”

【美国《洞察》周刊文章】题：在华盛顿体验间谍生涯（作者　蒂莫西·梅尔）
乘坐“间谍之旅”观光车游览世界间谍之都，冷战时期刀光剑影的间谍活动历历在目。
20年前谁能料到，克格勃、中央情报局（CIA）和联邦调查局（FBI）的特工竟然坐在同一辆观光车上讲述冷战时期的秘闻轶事！新千年新气象，昔日的对手成为商业伙伴，弗吉尼亚州亚历山德里亚市以培养安全保卫专家著称的反谍报和安全研究中心开办了一个独特的旅游项目，让游客领略一番华盛顿的间谍战。
昔日互为对手　今天同当导游
“大多数人一听到华盛顿这个词儿就想起纪念碑和政治家，但对于在这里从事谍报（和反谍报）工作的人来说，它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到处都是发暗号、放置情报、接头和策划重大谍报活动的地方，”导游先生戴维·梅杰说道。他曾是FBI的反谍报特工。
和梅杰一起联袂导游的奥列格·卡卢金少将曾经担任克格勃对外反谍报工作负责人。他补充说，2000年12月在美国国务院发现了俄罗斯安放的窃听器，这充分说明俄罗斯渴望成为一支劲旅。“只要存在国家利益，只要各国的国家利益存在差异，间谍活动就不会消亡。”
1990年，卡卢金透露了克格勃在米哈伊尔·戈尔巴乔夫执政时期拒不接受改革的隐情，因而被克格勃除名并取消退休金。1994年，卡卢金叛逃到美国，成为华盛顿一家咨询公司的顾问。他和前CIA官员威廉·科尔比合作开发了一种计算机间谍游戏，几年前终于获得绿卡。
途中，梅杰和卡卢金一唱一和，谈笑风生。当年卡特总统允许苏联在乔治敦的一座小山上建造驻华盛顿的新大使馆，从那里可以俯瞰五角大楼、国务院以及整个首都，是窃取情报的天然宝地。卡卢金回忆说：“但我们搬进去的时候发现了FBI安放的几十个窃听装置。当然啦，我们也在美国驻莫斯科大使馆安装窃听器，来而不往非礼也！”观光车载着前CIA、FBI和克格勃特工以及几名商人穿过市区，途经FBI总部所在地———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特工都出自这里———取道使馆路，经过《华盛顿邮报》，最后前往乔治敦和苏联间谍阿尔杰·希斯的寓所。
第一站：FBI总部
已经退休的FBI特工鲁斯蒂·卡普斯说：“冷战已经结束，但千万不要以为搜集我国情报的活动也已经结束。例如，过去25年中共有141人因从事间谍活动而被捕，涉及22个国家，大多数美国叛徒是政府工作人员，其中许多人供职于美国海军。”卡普斯声称，反谍报工作卓有成效，39%的间谍案及时破获，国家安全没有受到损害。
观光车驶向J．　埃德加·胡佛掌门时期的FBI大楼。快到目的地时，前FBI高级特工厄尔·皮茨出现在车里的电视机屏幕上。他说，向苏联出卖情报“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皮茨的办公室在FBI大楼的四层。“他是头犟驴，谁要是没干好，他绝不会轻饶，”梅杰介绍说。“皮茨曾经负责对其他FBI特工进行忠贞审查，确定他们是否有资格继续参加机密工作。他一丝不苟——当时他已经被克格勃收买。”
梅杰说，不远处的老邮政大楼曾经是华盛顿FBI反谍报特工的简陋办公场所，如今他们早已搬到西北区的第五街和第六街，鸟枪换炮了。过去，特工们的车库设在老邮政大楼附近，他们自以为人不知鬼不觉。
“我们真没想到FBI反谍报部门的人手那么少，”卡卢金插话说。“只有600人，而我们克格勃和苏军总参谋部情报总局共有200名特工在美国以各种身份为掩护开展活动。FBI反谍报部门的人手太少了。克格勃怎么知道这个人数的？我们掌握了FBI所有特工的汽车牌照，而且对他们的停车地点了如指掌。”
梅杰耸耸肩膀。“这件事确实出乎意料。我们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他们了解得一清二楚。我想该不会是因为当时我们普遍使用美国小轿车吧？比如特别朴素的‘顺风’汽车。”
“FBI确实用过‘顺风’汽车，”卡卢金接过话茬。“但关键是他们的特工太好辨认了，一律系领带、穿白衬衫，往往结伴而行。一眼就能看出来。不过那是多年前的事，但愿今非昔比了。”
第二站：财政部
梅杰戏称，应当把财政部定为“谍报活动纪念馆”。他说：“二战期间共有235名克格勃特工潜入美国，其中包括财政部二号人物哈里·德克斯特·怀特和众多秘书，还有至少3名部门主管。它是美国政府中谍报活动最为猖獗的机构。”
第三站：大使馆
“间谍之旅”随即抵达苏联大使馆旧址，现在它是俄罗斯大使的府邸。卡卢金说，他在任那会儿，大使馆三分之二的工作人员是克格勃特工，刺探情报游刃有余。“我们成功地截获了数以百计的谈话，包括前国务卿亨利·基辛格和他后来的妻子之间的谈心。我们非常自豪，向莫斯科作了汇报，”卡卢金喜笑颜开。
梅杰提到，1938年，连任11届众议员的纽约州民主党人塞缪尔·迪克斯坦走进苏联大使馆，毛遂自荐当间谍，条件是要钱。迪克斯坦是在俄国出生的，时任众议院移民和归化委员会主席。苏联方面给他的代号是“克鲁克”。
大约30年后，约翰·沃克也从后门走进苏联大使馆，签字画押干上了类似的行当。梅杰说，FBI毫无察觉，因为他们监视的是前门。卡卢金则声称，他手下的人窃听了FBI的监视哨，知道沃克没有被发现。
卡卢金说，最初他曾疑心沃克是FBI安插的内奸，然而，沃克提供的密码使“苏联截获了80%的海上通信，于是我们断定这个人非常有价值”。卡卢金不无得意地说：“沃克的叛国行为贻害无穷，在对他进行审判时，海军方面称，假如苏美之间爆发冲突，沃克提供的绝密材料足以帮助苏联克敌制胜。”
在华盛顿的间谍活动史上，既有美国人向苏联出卖情报，也有苏联人为美国充当间谍。
克格勃情报官维塔利·尤尔琴科两度叛逃。1985年8月，他叛逃到美国，但不久便回心转意，3个月后又逃回苏联，声称CIA给他施用了麻醉药。“当时我正在白宫，突然听说他逃回去了，”梅杰说。“实话告诉你们吧，接到这个消息时我们手忙脚乱，FBI全体出动，满城上下去找他。”
尤尔琴科闹过一个笑话。1976年，他在苏联驻华盛顿大使馆担任安全保卫官，前CIA特工埃德温·穆尔从大门外扔进来一个包裹，里面藏着绝密情报。尤尔琴科以为是定时炸弹，于是打电话招来美国特工处的人。尤尔琴科小心翼翼地向包裹靠近，这时，一名年轻的中士看出了包裹上面的绝密标记，赶紧大喝一声：“回来！危险！”
FBI开包检查，发现里面有一张便条，要求把3000美元现金送到马里兰的一个公园，并专门指定了某位俄罗斯外交官开着某某车牌号的小汽车前往。FBI依样画葫芦伪装了一辆车，派一名特工冒充外交官。“牌照上的油漆还没干就挂了上去，”梅杰回忆说。他们按照约定放下包裹，一个12岁的小孩好奇地捡起来，附近马上传来一名男子的怒斥。穆尔被当场抓获，在他房间里查出15包机密文件。
“尤尔琴科是有史以来最差劲的保卫官，不是因为他叛逃，而是因为他导致了穆尔落网，”卡卢金说。“他不去看看包裹里面是什么东西，却去报什么警！”
第四站：乔治敦
乔治敦曾经居住着一批声名显赫的共产党间谍。阿尔杰·希斯住在西北区第十六大街2905号。希斯是国务院高级军官，曾陪同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出席雅尔塔会议，是联合国成立大会上的代秘书长，他被指控充当苏联间谍，但至死不肯承认。
卡卢金说，希斯没有在克格勃存档，“在他死的前几年，他要求我公开声明他不是克格勃特工。我照做了，因为我无权为其它机构代言。”
梅杰赞同地点点头，沉默片刻又补充道：“因为他是苏军总参谋部情报总局的特工。”
第五站：全国新闻俱乐部
华盛顿市区通常不是情报活动的理想场所，但全国新闻俱乐部是个例外。FBI对全国新闻俱乐部伤透了脑筋，因为这里人来人往，没办法一一监视。梅杰说：“记者们根本不理解，以为我们是在跟踪他们。”
观光车缓缓驶回华盛顿会议中心。卡卢金提醒说，苏联解体后，克格勃改头换面，但千万不要因此而掉以轻心。“出于地缘战略和经济利益的需要，间谍活动还会继续，我们必须时刻准备着面对新的泄密事件，新的间谍案，新的斗争。谍报故事浩如烟海，各位听到的只是沧海一粟。”
图片：
1、冷战时期的老对手卡卢金（左）和梅杰（右）联手揭秘冷战历史。
2、旧日的苏联大使馆是间谍活动的中心。间谍有时从后门（小图所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