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无声处听惊雷——记于芬和清华大学跳水队

第8版(体育)
专栏：

　　于无声处听惊雷
——记于芬和清华大学跳水队
　　本报记者 许立群
　　稍微了解中国跳水的人，就不会对于芬这个名字感到陌生——尽管在各路媒体上频频曝光的是她的弟子伏明霞。
　　如今的于芬是清华大学体育部的教授、清华跳水队的总教练。“我大概算是清华很年轻的教授了吧。”她毫不掩饰由衷的自豪。从1997年走进清华园，她在这个跟以往完全不同的环境中已经快乐而充实地工作生活了6个年头。
　　体脑平衡 追求卓越
　　“对清华我仰慕已久，但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其中的一分子。”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后，于芬意外地接到了清华大学的邀请。“当时，清华的党委书记陈希找到我说清华准备成立一支高水平的跳水队，问我有没有兴趣做教练。”做事一向雷厉风行的于芬很快就做出了肯定的答复。
　　“我不是一个喜欢在轻车熟路的环境里不断重复的人。清华提出了‘体教结合’的新型人才培养模式，我觉得这是值得我倾力探索的全新事业。”
　　“我在专业队干了20多年，对运动员的境遇真是太有感触了。奥运冠军只有一个，而成百上千的人既没有骄人的运动成绩又荒废了学业，退役后别说找到理想的工作了，连谋生都难。现在家家都是独生子女，许多家长不愿意让孩子吃体育这碗饭，风险太大了，很多项目包括跳水后备人才越来越匮乏，而清华的模式让我看到了希望。”
　　清华大学给予了跳水队非常诱人的政策：只要是跳水队选中的苗子，清华大学可以保证他们获得从小学、中学到大学完整的教育培养。也就是说这些孩子们将有更宽广的出路，即使不能成为奥运会冠军，依然可以凭借在学校获得的一技之长服务社会，解除了家长的后顾之忧。
　　政策一出台，全社会反响热烈。北至吉林南至广西，全国各地的家长们亲自带着孩子千里迢迢奔赴清华跳水队等待挑选。经过全面考核和精心筛选，有30多人幸运地走入了清华大门，队员们涵盖了从小学、中学到大学的各个年龄段，形成了一个阵容齐整、结构合理的人才梯队。
　　“我们不搞终身制。不是说进了清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每年我们都要进行考核，不合格的就要清退。文化考试不及格的也不能留下，我们要的就是那些真正优秀的人才。”令于芬颇感欣慰的是，队员们都很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无论是训练还是学习都非常投入。
　　在清华跳水队，文化课学习不是可有可无的点缀，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硬指标。队员们的时间都排得满满当当。上午是文化课学习，下午从1点半开始训练到7点左右，8点上晚自习，10点准时上床休息。寒暑假也不放假，除了训练外还要补习功课。
　　“体脑平衡、追求卓越”是清华跳水队喊响的全新口号。清华的跳水馆是北京举办世界大学生运动会时新建的，堪称国际一流。队员们的宿舍也在跳水馆里，训练、管理十分方便。学校给孩子们配备了文化老师和辅导员，还有一位生活老师帮助年纪小的队员洗衣服、做卫生。跳水队拥有一个独立的小餐厅。于芬透露，每年学校对跳水队的投入以百万元计。
　　科学训练 事半功倍
　　清华大学雄厚的科研力量更使跳水队的科学训练跃上了一个新的台阶。2000年底，学校投入380多万元成立了一个多学科的科研小组，汇集了体育教研部、自动化系、精密仪器制造系、电子系、力学系5个系9个专业12名优秀的中青年骨干教师，科研小组以跳水队作为切入点探索科学训练的内在规律。
　　于芬说：“以往我们教练员对队员动作的评价都是凭主观印象，比较模糊笼统，现在我们可以凭借高科技手段很好地解决这个问题。”
　　科研小组的办公室就设在跳水馆的看台下，透过宽大的玻璃窗，馆里队员训练的情景可以一览无余。工作人员事先将洛加尼斯、熊倪、伏明霞等世界一流选手的规范动作录像输入到电脑内，然后再将跳水队选手们的动作一一拍摄下来与那些作为标本的动作进行重叠放映，这样两个动作的毫厘之差就会在电脑屏幕上清晰地展现出来，队员们就能很直观地知道自己和优秀选手的差距究竟在哪里。“这种方法，对理解力还不是很强的小队员尤其有效，我10次的提醒和纠正不如他们看一遍技术录像。”
　　“很多因素都会导致运动员入水效果不佳，但究竟是因为起跳高度不够，还是空中旋转速度不够？教练员很难在极短的时间内凭肉眼做出准确的判断。这个问题，我们的科研小组正想办法攻克。”
　　说起科学训练来，于芬已经头头是道：“专家们准备在训练馆里安装传感器，这样队员每个动作腾起的高度、空中旋转速度都会有详细的数据记录。这好比给了教练员一张正确无误的诊断书，我们就可以对症下药，有针对性地改进训练了。”
　　夯实基础 放眼未来
　　“说实话，进入清华对我自己也是一个很好的学习和提高的机会。很多人觉得我培养的选手奥运会冠军都拿了那么多次，好像事业已经到了头。可清华让我知道要学的东西还有太多太多。”于芬兴奋地拿出了她刚刚在武汉体育学院通过答辩的硕士论文《我国普通高等学校高水平运动队运动训练科学化的探索》。
　　“一直以来，中国跳水很大程度上是依靠经验来训练，但时代发展到了今天，光吃老本注定要被淘汰。一个项目要发展要保持优势，教练员的素质是决定性因素。以往我们从早到晚都泡在跳水馆里磨，教练员和运动员都是身心俱疲。现在我们用半天的时间就能达到过去一天的效果，这就是科学训练的威力。如果说我对自己的事业还有新的追求，那就是不仅仅要继续争夺奥运会的金牌，还要将跳水界积累的宝贵经验上升到理论的高度，这是很有意义的事情。”
　　于芬对自己和清华跳水队的未来都充满信心。“现在的一些小队员比起当年的伏明霞更加出色。”不过由于体制的制约，目前的清华跳水队还很难有直接参加国际比赛的机会，对此于芬并不心急。“毕竟，队员们年龄还小，打下牢固的基础最紧要。我们的目标是2008年奥运会。话又说回来，无论队员们是否代表清华大学，只要他们能为国争光，就是我们最大的成功。”
　　面前的于芬是那么熟悉而又陌生。她对事业、生活的热情和执著一如往昔，而她日渐平和与豁达的心态尤令人欣喜。在4月温暖的阳光中，一个更加成熟干练的于芬和一支充满朝气活力的队伍在向我们走来，而她们静悄悄的脚步之后，必将有激荡人心的春雷次第爆响。（附图片）
　　于芬（中）指导队员训练。（本报记者 李石营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