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菜煮鸡蛋
第15版(文艺副刊)专栏:多味斋
地菜煮鸡蛋
汤佩林
“却说农历三月三,不忘地菜煮鸡蛋。中午吃了腰板好,下午吃了腿不软。”这是儿时听母亲的唠叨。每到这天,无论你是耕是读,母亲这一两个“地菜煮鸡蛋”是要让你吃的。
到了1959年初,我调回湖南株洲日报社当记者。还在“三月三”前的半个月,我母亲就交代,“三月三”一定要回来。当时,我采访农村的任务很紧。农村不通汽车,全靠两条腿跑路。每天一走六七十里,甚至上百里。现场采访,送稿回报社;再现场采访,再回报社送稿。这样循环往复,“三月三”便未能出现在离报社十几里远的母亲的身边。过了两天,我从另一个地方采访完毕,回到报社,传达室老粟便把我引进他的房间,指着一条手帕包着的三个煮鸡蛋,说:“这是前天你爸爸送来的。我看他岁数大,天下雨,叫他在你单人床上睡了一夜才走的。”顿时,我眼眶一热,鼻子一酸,激动之情难抑。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这记者似乎越当越“大”。跑出了湖南,跑遍了全中国,还从北半球到南半球,又从南半球到北半球,已经经历过六十多个“三月三”了,我父母早已谢世,而他们这出事关保健的保留节目,却一直由我的妻子悉心“执导”着。
今年的“三月三”,这是我蛰居湖南的丈母娘来京后的第一个“三月三”。毫无例外,起码还差一周,她老人家就叮咛我妻子,要找地菜,要准备“三月三”。我俩也正如闲云野鹤,有的是时间,便满世界找地菜。汽车一直开到顺义、怀柔的田边地头,怎奈北京毕竟不是湖南,一尺见长的地菜,绝无踪影。地里的地菜,还未进入“青春期”哩!
我爱人眼看着今年的“三月三”不得不留下遗憾了。到了黄昏,为谈“北京科博会·2003中国教育峰会”一事,两位总裁约我俩去“湘水明珠”用餐。想不到餐饮将尽,服务员端出一盆水果之后,又端出一盆煮蛋,说:“这是来自湖南的地菜煮鸡蛋,是总经理送给各位祛风湿、健腿功的。”细看那盆中,一尺见长的地菜,青青的叶儿,白白的朵儿,煮出的鸡蛋,同母亲、爱人以往煮出的一模一样。顿时,我眼眶一热,鼻子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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